這些,都是因為母親。薛蟠微微向母親躬了躬身:“母親好生養身子吧,父親已經說了,兒子的事不用母親操心。”說完再不回頭,轉身便出了門。
門口處薛沛正在給寶釵擦淚,哄著她彆哭了。看著薛蟠垂頭喪氣的出來,歎了口氣站直身子:“隨我到書房來。”讓奶娘把寶釵帶下去休息。
到了書房,薛沛直接告訴薛蟠,自己今日所言,等他大了都可以自己查證,看看自己是不是冤枉了他母親。他都敢如此說話,已經有些開竅的薛蟠,更知道剛才父親所言無虛。
“母親那裡?”薛蟠到底問了出來:“日後父親會休了母親嗎?”
薛沛搖了搖頭:“我今日跟你母親說這些,也是想著重症需下猛藥,能讓你母親明白過來最好。”可惜幾率太小了。
薛蟠聽了臉色一鬆,薛沛也隻能心裡歎氣:不管薛蟠對薛姨媽有多失望,那畢竟是他的母親。原著裡薛大傻子唯一的可取之處便是對母親還算孝順,對妹妹也還友愛,自己當然不會讓他連這個優點都失去了。
拍拍薛蟠的肩膀,薛沛道:“過兩日便該跟著甄伯父讀書了,等著你中了進士,自然可以給你母親請誥命,到時她就明白,你叔父書讀的好,於你隻有激勵的,並不會防礙了你的前程。”薛家在官場上又不是什麼世家,有什麼人脈之類的資源怕分散了,隻能集中培養一人。薛襄與薛蟠,就是薛家累積官場資源的第一人。
得了鼓勵的薛蟠,讀書的勁頭不小。甄士隱因看出薛襄原本有些底子,覺得不宜與薛蟠進度相同,乾脆把兩人分成上下午教書,重點區分的很分明。
而薛姨媽自薛沛三人離去那日起,一直抱病不出,就是兩位封氏探病,也被她的丫頭給婉拒了。薛沛正好以此為借口,把寶釵托付給小封氏,請她照顧寶釵。
原著裡薛襄去的早,薛蝌跟薛寶琴還能長成知書識禮的好孩子,自然都是小封
氏教導之功。讓她帶著寶釵,應該比薛姨媽更靠譜。
兩個孩子都有人管著,薛姨媽那裡也沒再鬨妖蛾子,薛沛可以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到了試驗中的桑基魚溏上。可惜現在已經是快入冬了,並不適宜再放養魚苗,新種的桑樹也長的不甚精神,讓薛沛覺得自己有些心急了,應該明年春天再動工的。
“老爺,快去甄先生家看看吧。”薛堅呼哧事喘的跑過來,向著薛沛大聲嚷嚷著。
薛沛皺眉道:“說你多少回,遇事要穩重些,怎麼還這麼毛毛燥燥的。”這小子還是欠磨練。
薛堅一點也沒因老爺的訓斥放低聲音,還是急急的道明來意:“不知從哪兒冒出個和尚還有一個道士,兩個人非得向甄先生化他們家的英蓮姑娘出家呢。”
什麼?
薛沛聽完薛堅的話,都要呆愣住了,這兩個人怎麼這個時候冒出來,還找到了自己的莊子上?這一世,薛沛可從來沒想過還要跟這兩個人打交道——原著裡和尚道士給薛寶釵送藥引的時候,原主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自己應該與這兩個沒有什麼交集才對。
現在這兩個人又出現了,還到了自己的莊子上,仍是開口就要化人家孩子出家那一套,讓薛沛心裡升起對這兩個人深深的惡意。
原著裡薛家也是蒙這兩位光臨過的,還送了寶釵一個藥方一味藥引。聽起來似乎對寶釵不錯,可是那一味不知名的藥引子,卻隻能用一次,用了也就沒了,等著一副冷香丸吃完,就算有藥方,藥引子又該上哪兒尋去?
還是說和尚道士心裡知道,不等那配好的藥吃完,寶釵就用不上冷香丸了?胎裡帶的熱毒,這世上除了薛沛自己,是沒人能治好的,原著裡的兩個神棍也是一樣,薛沛可不覺得隻吃完配好的冷香丸,寶釵就能除了病根。
寶釵用不到冷香丸,隻有一種答案——死人,是不用吃藥的。
看似對寶釵十分友好,實際上當麵咒人不長命,這樣的的人也就薛姨媽那樣糊塗的人,加是薛蟠那樣的傻了,才當成是救命的活菩薩,還替他們大肆宣揚。
一路急走一路想,薛沛心裡對僧道兩個的恨意又多了兩分:還讓不讓人好好過自己的日子,穿越一回遇
到他們一回,真當自己拿他們沒辦法了是不是。
“何方妖人在此妖言惑眾,莫不是想著要拐了孩子,養大些賣銀子嗎?”薛沛一到甄士隱所居的院牆外,便開口向和尚道士發難。
想在姑蘇顯顯能耐的和尚道士,到了地方竟發現甄士隱家大門緊閉。兩掐指一算,才知道甄士隱竟到了金陵城效一處莊子裡教起書來。
和尚道士當時心裡就有些納悶,這寫好的命理,怎麼竟會有變動?不過兩個修行之人,還是知道世事無常這句話的,兩個人隻當是有什麼契機,讓甄士隱遠行,也沒多想,縮地成寸就找到了薛沛的莊子之上。
他們也沒驚動彆人,見封氏帶著英蓮做耍,開口便讓封氏將英蓮舍與他們。封氏隻此一女,愛得跟眼珠子一樣,自然不肯,兩相爭執之間,甄士隱跟薛襄、薛蟠三人聽到動靜,都出來看是怎麼回事。
封氏的丫頭就跟甄士隱回明白原由,甄士隱心下暗怒,麵上還維持了風度:“兩位大師可是想化些齋飯,嬌杏,去廚房取飯來,再去取二兩銀子給兩位大師添雙僧鞋。”拿了東西趕緊滾蛋。
按說甄士隱已經如此相待,那兩個見事不諧也該哪兒來哪兒去——反正他們這遭也不是想把人真化出家,不過是給紅樓做個引子,讓一乾情鬼有出場的機會。
誰知僧道見了彆人尤可,對薛襄的出現卻驚奇不已——按著命理,薛襄此時還該遊蕩在外做生意,不該出現在金陵附近的莊子上,更不該跟著甄士隱讀書。
還有薛蟠,也應該在金陵城內做他的呆霸王,做好強搶英蓮、打死馮淵的準備才對。他也不應該出現在這個小莊子裡。他們兩個出現在莊子裡,那薛家彆的人,會不會也來了?
命理頻頻改變,僧道覺得有必要查一下是哪裡出了岔子。
沒等他們套出彆人的話,薛沛就已經到了不說,還對兩人張口便罵拐子,那兩個自是不能忍,轉頭就要反駁薛沛的話。
不回頭還好,一回頭發現竟是薛沛這個早應該入土為安之人,和尚不由大驚:“你怎麼還沒死?”
薛沛大怒:“出家人慈悲為懷,哪有一見麵便咒人死的道理,可見是個假和尚。來人,快把這兩個人
綁了送衙門去。”
道士連忙上前,向著薛沛頌一聲“無量天尊”,打了個稽首道:“薛居士莫惱,師兄是個急性子,他見薛居士麵有厄紋,前些時日當有大難。不想薛居士竟平安渡過,所以才有些詫異。”
這番話聽的人要不是薛沛,自然會深信不疑。可是薛沛可是放火燒過這兩個的人,能讓道士兩言兩語給哄了去?他冷笑一聲:“隻要去金陵城裡半日,十個人有九個知道我前些日子大病一場,還家財儘失。兩位竟拿這麼個人人皆知的事,來我的莊子裡詐銀子拐人,可是打錯了算盤。”
本來已經覺得和尚道士有些道行的眾人,一下子被薛沛的話給點醒:可不是,薛沛大病、薛家兩次招賊失銀,在金陵城並不是什麼秘密,都不用特意打聽,到現在還有老百姓猜測究竟是誰盜走了薛家的銀子,張三李四的猜個不休呢。
和尚道士對幾個凡人竟然把自己駁的啞口無言,心裡也自氣惱,暗中都運指如飛,想算一算何處出了紕漏,這個薛沛怎麼就沒死成。
不算還好,一算之下薛沛命理竟如迷霧一般,讓兩人無從算起,不由人不大驚失色。和尚脫口道:“何方妖孽,竟然為禍人間。”
薛沛對這個動不動就稱彆人為妖孽,自己卻做著比妖孽更過份事兒的和尚,一點兒好感也沒有,向著他吼道:“彆人不把孩子舍給你,就是妖孽,你行動就想化彆人家的孩子,又該如何稱呼?”
和尚被薛沛懟的說不出話來,指著薛沛鼻子冒粗氣。道士又過來打圓場:“居士真的誤會了,我二人是見這孩子有命無運,還要帶累爹娘,才想化她出家化解甄居士的厄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