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第 105 章(2 / 2)

張翠花可不管自己出場怎麼讓賈赦父子震驚,她伸手把自己手裡的修複液往賈赦跟前的茶杯裡一倒,冷聲命令賈赦:“喝了它。”

賈赦聽到張翠花的聲音,才確定自己沒有看錯,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啞著嗓子問了一句廢話:“你沒被燒死?”

然後更詭異的事情發生了,張翠花的身影,就那麼在賈赦與賈璉的注視之下,消失了,不見了,一點兒影都尋不到了。

賈璉這個時候才尖叫起來:“鬼呀——”然後一下了昏過去了。

小廝們聽到賈璉的尖叫聲,好幾個一起搶進門來,就見自己家老爺手裡拿著個茶杯,兩眼無神的看著一動不動的璉二爺,嘴裡喃喃著:“你這是做鬼也不放過我嗎?”說完把茶杯裡的東西一飲而儘。

喝下去之後,賈赦預想的疼痛沒有發生,身上也沒有什麼不適的感覺,這才想起被嚇昏過去的賈璉,讓小廝快些把人抱到自己身邊躺好,再去請大夫。

東大院因賈璉的一聲鬼沸反盈天,正院也不遑多讓。

好不容易出來一趟,自己的出場效果還那麼好,張翠花怎麼會不跟賈母王夫人見見麵敘敘舊?賈赦的小廝搶進門的那一刻,正是張翠花用最快的速度走出外書房的時候。都出了外書房了,再去正院還是什麼難事嗎?

頭一站張翠花就選擇了篤信佛法的王夫人。榮禧堂離東大院遠著呢,賈璉那一聲連東大院都傳不遍,自然影響不了王夫人與新挑的心腹商量大計。

兩個人正你一言我一語的商量著,怎麼把賈璉騙回正院呢,窗下有個低低的女聲響起來了:“二太太,你答應我的水陸道場呢?”

想想吧,現在已經入夜了,就算榮禧堂裡,也有好些地方黑了燈,隻有王夫人的內室還亮著呢。本來與心腹說的就是不可見人的事,猛不丁的出來這麼一道還算熟悉的聲音,卻看不到人,那嚇人的效果,還能差的了?

王夫人心理素質還是

很過硬的,還敢站起來,高聲問一句:“誰?哪個在裝神弄鬼?”

窗外就傳來一聲若遠若近的歎息:“唉,都說人走茶涼,二太太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那日二太太不是當著大老爺的麵,說要給我做七七四十九天的水陸道場嗎?我信了二太太的話,沒跟二太太計較讓人燒我們娘兩個的事兒。可是等呀等呀,怎麼就等不來二太太應下的水陸道場呢?”

聽明白了沒?張翠花都決定了,要是王夫人還沒聽明白,她不介意再加一點料。誰知道王夫人膽子是不小,抗打擊能力卻不強,屋裡已經傳出心腹大叫太太,還有叫來人的聲音了。

原來剛才是強裝出來的呀。張翠花收回剛才對王夫人過高的評價,靜靜的看著榮禧堂好象一下子活過來了一樣,燈光一下子從各屋亮了起來,照得了院子裡終於有了一絲光亮,還有人一邊係著汗巾子一邊往出跑,嘴裡問著怎麼回事。

屋裡也終於傳來了王夫人醒來的輕哼聲,還有心腹驚喜的“太太您醒了”的問候聲。

“二太太,我死的好慘呀,火燒得好疼呀。你說給我做水陸道場也不做,判官老爺嫌我騙了他,要抓我下拔舌頭地獄,等我也燒了你,再和你去判官老爺那裡分辨去。”張翠花聽到王夫人醒過來了,適時又出聲了。

女聲很是淒厲,整個榮禧堂的人都聽到了:“二太太,周瑞家的已經在判官老爺那裡把你告下了,二罪並罰,判官老爺已經讓牛頭馬麵來抓你了。當初你讓周瑞家的放火燒我,沒想到也有今天吧。啊——哈——哈——哈”

剛剛被陪房掐人中醒過來的王夫人,聽到的就是這麼一番話,不由得臉色慘白,頭一歪又昏過去了。

這是厲鬼來尋仇了呀。不管是王夫人的陪房還是丫頭們,心裡都是同一個念頭。她們想到了府裡被火燒死的張姨娘,想到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周瑞家的,還想到了以往突然消失的人。

沒等她們想出個結果來,榮慶堂那裡也響起了女鬼的聲音:“老太太,判官老爺請你去對質呢,我們太太一直不肯投胎,就是想當著判官老爺問問,老太太這麼偏心二老爺,隻是因為大老爺不是老太太親生的嗎?

“老太太,你就算是沒生老爺,可老爺在你跟前儘了幾十年的孝,都暖不你的心嗎?老太太,判官老爺要你下剜心地獄,看看你是不是鐵石心腸呢。啊——哈——哈——哈——”淒厲的女聲,要榮慶堂裡回響,這聲音時遠時近,時東時西,誰也判斷不出是從哪裡發出的。

全程聽著女聲的質問與詛咒,榮慶堂裡的賈母被昏過去又被氣醒過來了,說她偏心她承認,可是賈赦不是她生的是什麼鬼?你就算是個鬼,也不能鬼話連篇吧。賈母恨不得親自找出說這話的人來,再把她碎屍萬段!

這話要是傳到賈赦的耳朵裡,那自己日後還怎麼跟他相處,他還會跟以前一樣信任、尊敬自己這個母親嗎!!

最可氣的是,這女鬼一點兒都不知道遮掩,聲音還那麼大,除了榮慶堂的丫頭婆子們,巡夜的應該也聽到了,還有什麼人會聽到,賈母已經不敢想了。

張翠花把賈母與王夫人都拜訪過了,也就重出了榮國府,來到李年停車的地方,上車後並不久留,隻讓李年慢些趕車,自己用靈魂力觀察榮國府的後繼。

亂,一個字足以形容榮國府現在的情況。張翠花出府不久,先後醒來的賈母與王夫人就下了相同的命令,那就是查,一定要把在府裡裝神弄鬼有人給查出來。

這兩個人還真是宅鬥小能手呀。張翠花不得不心裡給二人點了個讚,不承認兩個院子裡出現的是真鬼,那鬼話也就不用當真。

可這世上的事,真是自己不想當真就成不了真嗎?

隨著榮禧堂、榮慶堂兩處怎麼也查不出裝鬼之人,主子奴才們的臉色可就好看起來了。主子們想的是要不要把聽到的人滅口,奴才們後悔的是自己剛才怎麼隻顧著表忠心,忘了有些話是不能聽的。

倒是最先鬨起來的東大院,詭異的沒跟正院摻合,平靜的好象賈璉那一聲尖叫沒發出過一樣。

真的能當什麼都沒發生嗎?從賈赦聽到正院裡傳來的、女鬼張翠花說出驚天秘聞,賈母一直以來偏心賈政,就是因為自己不是他親生的那一刻起,該發生的都要發生了。

查了一晚上內鬼的賈母與王夫人,都是在天亮前才閉上了眼睛,導致兩人雖然

在東大院時安插了人,可第二天起的太晚,讓眼線們錯過了報告的最佳時間。等她們聽說賈赦竟好的跟從來沒傷過腿一樣,還一大早就著了官服,不知道坐車去了什麼地方,心裡隻剩下兩個字:完了。

可不就是完了嗎?賈赦本以為張翠花是來向自己尋仇的,不想喝下她給自己的東西之後,沒痛沒癢的出了一身臭汗,洗過後發現自己的腿傷竟全好了。

不用說了,死去的張氏是個有情有義的,是感念著老爺他待她不薄,特意來向老爺報恩的。再一結合正院傳來榮慶堂、榮禧堂兩處鬨鬼有事,賈赦心裡就有了決斷了。

那鬼是真鬼,決不是人裝出來的。

張姨娘的鬼魂所以知道不為人知的秘密,一定是在地府得到的消息。沒聽說過嗎,暗室虧心神目如電,閻王也是神呀,掌世間一切善惡賞罰呀,所以張姨娘的鬼魂從地府得來的消息,一定是真的。

老太太不是自己的生母,也是真的!

既然不是自己的生母,這些年對自己的打壓說得通,狠下心來害死自己的嫡長子與原配說得通,賈政媳婦放印子錢卻讓奴才打折了自己的腿,也說得通。

說是說得通,可事卻不應該這麼做。賈赦跪在皇帝麵前哭訴的就是這個:“不是女鬼傳言,臣也不知道自己竟不是榮國公夫人親生的。可就算不是榮國公夫人親生的,臣也是榮國公的血脈。若不是臣有襲爵的身份,父親也不會親上遺折替臣請封襲爵。”

“即是臣有身份襲爵,又有父親的遺命,榮國公夫人就不能罔顧國法,私刑至臣腿折。賈政更是不該顧孝悌,鳩占鵲巢後還妄圖爵位。賈政的夫人更是重利盤剝與民爭利,臣想製止報官,他們就,他們就……”

皇帝頭上青筋都快蹦起來了,賈代善到底娶了個什麼媳婦,竟然做出打折襲爵長子腿這樣的事來。就算你是親娘也不能這麼做,何況現在女鬼都說你不是賈赦的親娘了。

天底下最信鬼神之說的,非皇宮出身的人莫屬。若是不承認鬼神之說,那君權天授四個字從何而來?

賈赦傷腿之事可做不得假——他好歹也襲了一等將軍,治腿傷請的可是太醫,隻要把給他治傷的太醫叫過

來,說明白按著太醫治病的法子,賈赦現在還應該躺在床上養骨頭,而不是活蹦亂跳的進宮來向皇帝告禦狀,這女鬼贈藥的事兒可不就坐實了?

贈藥的事都坐實了,可見女鬼是個實誠的女鬼,是個負責任的女鬼,那她說的話自然是可信的,在賈母不在場的情況之下,她不是賈赦生母的事兒,也跟著坐實了。

就是皇帝與賈赦兩個一起想破了頭,也想不出賈赦的生母應該是誰——說賈母狸貓換太子吧,當初賈代善請旨讓賈赦卻說爵的時候她應該出麵製止才對。說賈代善李代桃僵把自己與彆人生的孩子記到賈母的名下吧,以賈母的性子和手段,賈赦應該都活不過三歲去。

反正不管事實如何,賈母與賈政指使奴才謀害朝庭命官是沒跑的,皇帝聰明的放過了賈赦生母的問題,直接下令錦衣衛去把榮國府圍了。

張翠花聽到這個消息已經是晚上了,有些不敢相信的問李年:“整個榮國府都圍了,他們府上還有一位國公夫人呢。”

李年隻當主子心軟,看不得人受苦,向張翠花解釋道:“說來他們府上那位國公夫人才最可氣。滿京城誰不知道她是最偏心的一個,誰知道為了偏心,生生讓奴才把已經襲爵的大兒子腿給打折了。”

“以子告母,總是不孝呀。”張翠花覺得賈赦估計還得被禦史彈賅。

李年搖頭道:“禦史老爺們都精明著呢,一見錦衣衛隻圍了榮國府,卻對大老爺住的東大院絲毫未動,還能看不出來聖人這是護著賈赦呢。”

聖人不是護著賈赦,是想打掉太子的爪牙呢。張翠花看得十分清明,賈政要不是已經站了太子的隊,哪怕賈赦兩條腿斷了再立馬好了,皇帝也不會管榮國府裡頭的是是非非。

自己這是又幫了賈赦一把呀。張翠花心裡雖然不爽,也隻得把賈赦是不是占便宜先放到一邊,放心大膽的把自己從賈母與王夫人那裡順來的小莊子、小宅子的契紙都拿出來給李年,讓他儘快去官府都換成自己的名字。

這樣的事兒,李年還是辦得很順手的,次日晚上已經把換了名字的紅契重新交給張翠花:“主子,莊子合計十四處,共有田畝一千七百二十五畝。宅子七

座,二進的兩座在東城,三進的一座在西城,剩下的四座一進的,都在東城與南城交界的地方。”

李年說起主子產業來,也是滿麵紅光。本想著自己主子要坐吃山空,自己身為奴才也可能麵臨再次被發賣,誰想到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多了,主子不聲不響的手裡攥著這麼大的產業。

難怪主子搬進來,隻帶了一馬車的東西,這分明就是掩人耳目,財不露白呢。

聽聽,主子這不就吩咐了,讓自己將那七座宅子都租出去,還讓自己悄悄打聽一下錢老大家的兒子,病是不是治好了?

等等,主子為什麼讓自己打聽錢老大的兒子,還要悄悄的打聽?自己可沒少聽錢老大家的炫耀,說她的兒子是個會讀書的,早晚會中舉人進士,當官老爺。主子早不打聽晚不打聽,剛把產業拿出來就要問錢家的兒子,是不是?

李年生怕自己想的,就是主子的真實想法,那樣一來錢老大一家子豈不是一步登天了?這可怎麼行,李年有些期艾的問:“主子打聽錢老大的兒子,是為了?”

李年吭吭哧哧說的不痛快,張翠花不由的看了他一眼:“錢老大一家剛來的時候,不是說他兒子要治病才自賣自身的嗎?現在已經快兩個月了,難道這病還沒治好?若是治好了,他們兩口子又是個什麼章程?”還要不要繼續給人做奴才?

李年長出了一口氣,不是自己想的那樣就好。自己也是瘋魔了,主子對老爺那是什麼樣的情義,聽說哪兒有個好大夫都恨自己沒早知道,前天晚上還要回去看看老爺長大的地方,自己竟然這樣猜測主子,真真該死。

“奴才也聽錢老大說過一嘴,他兒子的病治的差不多了,因為沒有落腳的地方,所以還在醫館裡住著。主子想想,他們一家連個站腳之地都沒有,不給主子效力,出去不定得餓死呢。”

作者有話要說:咱們老百姓呀,今天很高興,多更點兒。評論回複不及時,不是沒有看到天使們的關懷,是想看看近期能不能保持日九,努力碼字。

感謝:秦一歌灌溉了營養液,謝謝親愛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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