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2 / 2)

前夫攻略 九斛珠 6560 字 4個月前

“她死得確實蹊蹺,隻是當初尚書大人查過,卻沒半點線索,你是懷疑”

“白巧蘭和陳紹。”青姈鄭重吐出那對夫妻的名字。

那是去年仲夏,清圓碧綠的荷葉接天,母親懷著六個多月的身孕,肚子慢慢隆起,因天氣悶熱,總是不大舒服。竇南山夫妻倆進京談生意,舅媽來家裡做客,陪母親說話解悶,聽說母親睡得不好,便找了相熟的店家,買了個極好的枕頭送來。

那枕頭柔軟舒適,母親用著很喜歡。

嫂嫂白氏說母親懷著胎該靜養,特地收拾出荷池邊一處獨棟的樓閣給她養胎,說水邊清涼,又有荷花,能凝神靜氣,陳文毅跟陳紹還誇她孝順,懂得體貼長輩。

隻是母親仍心神不寧,時常獨坐蹙眉。

還在竇姨媽來看望時,無緣無故地分了些東西,交代後事似的請竇姨媽保管。

青姈覺得古怪,詢問過原因,母親當時猶豫了半天,最後說朝堂上波譎雲詭,朝不保夕是常有的事,她挪些東西出去,有備無患。

半個月後,陳文毅因公事去了京郊。

那晚青姈跟尋常一樣,在母親那兒練字到戌時過半才回屋休息。誰知次日清晨起來,卻見陳紹命奴仆圍住了那樓閣,說母親突然得了鼠疫,已不省人事了。

疫症太過凶險,不許任何人靠近屋門,她想去看母親,卻被陳紹命人帶回住處鎖起來。

很快,陳文毅聞訊趕回,親自開門去看。

彼時母親的症狀已極重,幾乎氣絕。郎中將陳文毅包裹得嚴嚴實實,到跟前看了眼,很快就被陳紹和奴仆們拽了出去鼠疫向來極難診治,傳染得也快,尤其是母親這種急症,人到了瀕死的關頭,神醫再世都回天無力,且一旦傳染給他人,京師內外的百姓都得遭難。

到那時候,連累的就是成千上萬的性命。

京城兩百裡外的鼠疫才剛控製住,若這邊大意,不慎傳入宮中,後果更不堪設想。

陳文毅痛心疾首,卻也知道輕重。眼看妻子咽氣,帶著腹中胎兒撒手歸西,沉穩端重的男人跪地不起,生平頭回流淚。

陳紹卻不敢耽擱,又有聞訊而來的官員焦急催促,說怕疫症傳染開傷及百姓,逼著陳文毅下令,拿火油將閣樓潑透,一把大火,連人帶屋子燒得乾乾淨淨。又將伺候陳氏過夜的丫鬟婆子單獨關押起來,說是以防萬一。

那會兒已是後晌。

青姈被關在屋裡整天,踹不開屋門打不開窗扇,哭得聲嘶力竭。

好容易等陳文毅來開門,父女倆衝到荷池邊,映入她眼中的隻有滾滾濃煙裡衝天而起的大火,刺得人眼睛疼。她哭喊著想見母親,卻被陳文毅死死抱著,父女倆跪在大火跟前,就那樣跪到次日清晨。

一場淅淅瀝瀝的雨澆滅殘餘的火苗。官府親自派人上門,裝了十幾車的土將灰燼深埋起來,堆成一座山丘。

青姈連著好幾天高燒,就那樣失去了母親。

後來陳文毅想追查源頭,又談何容易

陳氏的起居飲食都一如往常,臨睡前見的最後一個人是親女兒,在外間陪同過夜的人又都沒有任何破綻。問來問去沒半點頭緒,隻以為是前幾日去進香時不慎碰上了京外鼠疫處來的人,孕婦身子弱,才會被傳染了疫症,死於非命。

直到青姈臨死,她才得知那晚曾有人進過母親的房間,換走了貼身之物。

那貼身之物,據青姈推測,必定是枕頭。

新放的枕頭裡藏著鼠疫區的死鼠,一路包裹得嚴嚴實實,到母親枕邊才剪開。

那晚房間裡還被吹了迷香,無人察覺動靜。

直到次日天蒙蒙亮時,白氏借著擔心婆母的名義推門嚷嚷,眾人才知母親染了鼠疫。

白氏不通醫術,她隻是遠遠看了眼,見母親高熱下臉頰紅腫,便斷定事情已成,將局麵交給陳紹後,立馬回屋換了衣裳燒乾淨,請郎中開藥以免差池。陳紹拿著為大局著想的借口,拖著病情不許人靠近,散儘了迷藥的味道,等陳文毅趕回時,母親已是病入膏肓。

當然不會有人去翻枕頭,因那個跟鐘氏送的一模一樣。

誰會起疑呢

母親就那樣斷送了性命,懷著腹中已經六個月且脈象穩健的男胎。

猝然枉死之後,還沒能留下任何可供深查的線索,若不是白氏在她臨終時炫耀,誰都想不到母親竟是被那對惡毒夫婦蓄意謀害。

青姈握著竇姨媽的手,越捏越緊。

她不好說前世今生的離奇,隻緩聲道“母親去進香是前幾日的事,那陣子我與她同吃同住,仆婦丫鬟也都在,卻都安然無恙。她身上的鼠疫,有另一種可能是老鼠傳染的,才會發作得那樣凶猛厲害。而枕頭又是貼著臉”

聲音微微顫抖,她已不敢想象那情形。

竇姨媽聽得心驚膽戰,“若是白氏那惡婦,她為何要下此毒手”

“我也想不明白,但總會查清楚。”

不管他們為何起了歹意,冒著那麼大的風險去害人,她必定要他們血債血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