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人家普惠大師給你解簽,真真是殺雞焉用牛刀,到時候你若這般冒冒失失的惹人家普惠住持生氣了,朕可裝不認得你。”
玉琭哪兒承想康熙爺忽得這樣親昵,那瞬間臉都紅成蝦子了,忙捂著額把那墨痕給抹了去,還小聲兒嘟囔著:“不消得您護著我,奴婢有太皇太後娘娘呢!”
這小放肆的竟還看不上他的庇佑,真真膽大包天,康熙爺忍不住笑笑,被小丫頭這麼一打岔心頭還鬆快了不少,再抬著眼瞥人,便見玉琭額上那小小的“朱砂痣”已然暈成一大塊兒,好似被人打了一般,倒是顯得可憐了。
康熙爺下意識的去懷裡掏了帕子,一瞧還是小丫頭給她的那個,也不知怎麼想的,康熙爺有些不願還回去了,當即換成自個兒的給了人去。
“快擦擦吧,你若頂著這張臉出去了,旁人還當朕如何欺負你了,那朕可就冤了,明明是咱們玉琭姑娘看不上朕呢!”
“奴婢可不敢。”
玉琭隨手接了康熙爺給的帕子,點著輕盈的腳步直奔一旁的銅鏡前了,彆看嘴上說著不敢,可這隨意放肆的樣子可不像是不敢的。
康熙爺但笑不語,曲著手指微微撐著下頜,瞧著靈動的小丫頭他心也跟著飄忽似的,也不知怎得,玉琭一來他就有些專心不得了,總想跟人多說會子話,多逗逗這麵皮子薄的小丫頭。
莫不是喜歡?
康熙爺的心裡忽得冒上來這麼個念頭,忍不住捏了捏眉心,想來是自個兒病得不輕。
倒不是嫌玉琭的身份配不得他,隻是眼下內憂外患的,他怎好分心於私情上,隻瞧著眼前小山似的折子,康熙爺心頭甚至還有些愧疚,隻覺得自個兒不該這時候想東想西的。
等玉琭再轉身來,便見得康熙爺這副為難糾結的樣子,她豈能知道康熙爺想什麼呢,隻覺得想來是國事為難,便也不說什麼多餘的打攪人了,隻好生給康熙爺伺候筆墨去。
然康熙爺也不知怎的了,一會兒說自個兒午間換下來的裡衣似開了線,叫她去縫補,一會兒又打發她去膳房拿些點心來,拿來了康熙爺又不用,又賞給她去。
末了玉琭搬了個墩子遠遠的坐在一旁,邊吃點心邊看著忙碌的康熙爺,倒也琢磨出康熙爺幾分心思,這人不知哪根筋兒搭錯了,這是又不待見她了。
如此也好,想來隻要保持住這樣的距離她就能脫開德妃的命運去。
隻是想到這兒,玉琭心裡多少還有些悵然若失的,說心裡話,康熙爺著實是個不錯的伴兒,規矩不多也會體貼人。
她來大清的時候也不短了,這日子一天天的過,她也早已習慣這樣的生活,除非她再沒命,多半是回不去了的,難不成就這麼當一輩子的奴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