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琭開口說著話時都壓不住鼻酸,遙想兩年多前她第一次同貴妃見麵時,佟佳貴妃還那樣的活潑外向,不同於她的謹小慎微,佟佳氏處處充斥著生機勃勃之感,舉手投足及說笑間皆是恣意。
她是皇帝的表妹,是不弱於公主的天之嬌女,然這才不過區區兩年多的工夫,漫漫深宮的磋磨竟將此天之嬌女的銳氣和生機儘數奪走,似隻剩下一句空殼困囿在景仁宮中。
瞧著玉琭眼中的淚意浮動,佟佳貴妃反倒笑,並不在意似的拉著玉琭一道坐在榻上去。
“這有什麼,我已然是是好多了,大過年的可不興落淚,彆擔心,我會慢慢好起來的,我當年說要護著你呢,總不能拉你過來反叫你被旁人欺負了去。”
玉琭不住的點頭,喉頭梗著,竟是再說不出一句話來了。
說是不能哭的,然玉琭到底妹忍不住,佟佳貴妃細細的給玉琭沾著淚,乾脆也不叫玉琭走了,便也親自給玉琭解了頭發去。
“今兒好累,待明兒我再好好護著你吧,眼下也叫我依靠依靠你些,彆叫我姐姐了,我明明比你還小些呢,聽著也是彆扭,在外頭就罷了,以後若就咱們倆,你便喚我令儀吧,我叫你一聲玉琭姐姐。”
玉琭豈敢應人這一聲兒姐姐去,正欲說使不得,誰道佟佳貴妃不許她再推讓,更是不吝將自個兒的脆弱示人。
“聽說你下頭的弟弟妹妹們多,你是當長姐的,以前可沒少幫著太太照顧弟弟妹妹們,今兒你也把我當親妹妹吧,我病了,想姐姐哄哄才能睡著。”
話都這般說了,玉琭可是連一個不都道不出了,乾脆吸了吸鼻尖子朝佟佳貴妃笑著點頭,算是應了這差事去。
玉琭伺候著貴妃寬衣,自個兒也解了衣裳同貴妃躺在一處去,佟佳貴妃頗不客氣,當即便十分依賴地躺去玉琭的懷中了。
玉琭半道兒穿來的,哪兒會照顧弟弟妹妹們,然她照顧四阿哥倒是有幾分經驗,稍將佟佳貴妃攬緊了些,輕輕拍撫著佟佳貴妃的背,想來能叫人心頭得些安慰。
輕輕嗅著玉琭身上淡淡的奶香,佟佳貴妃隻覺得自個兒好似猛然回到了幼時,像是回到額娘的懷抱中一般,叫她安心得不能再安心。
然說來也是可笑,自打她記事起,還真沒同額娘這般親近過,高門裡規矩多,且秉著一句慈母多敗兒,她連額娘的麵都少見,無非是初一十五時被奶娘拉著去正院給額娘請安時才得些親近。
然她又不是額娘親自帶大的,便是過去親近又如何親近得起來呢,血脈親人給她的關切,竟還不如玉琭給她的多,給的純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