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爺的笑說收就收,梁九功沒反應過來呢,還自顧自的多笑了幾聲兒,怪尷尬的,再聽萬歲爺叫他滾,他那臊眉耷眼簡直引人發笑。
康熙爺繃著下頜忍著笑意,看著梁九功連滾帶爬地撿了高貴人的綠頭牌,走的時候還一步三回頭,小眼神兒欲語還休,末了到底還是沒忍不住話,立在屏風一側小聲兒問,那縮頭縮腦的樣兒像是個受氣的小媳婦似的。
“爺您不氣了吧?您要是嫌叫高貴人過來麻煩,您打奴才也行的,奴才頂多哎呦哎呦喊兩聲兒疼,絕不惹您煩。”
康熙爺愣是死死的掐著手心兒才沒笑出來,道了聲兒滾,緊忙吹了跟前兒矮桌上的燈,在黑暗中這才呲了呲牙,暗笑了好一陣子。.
被這麼一打岔,康熙爺也是沒工夫想東想西了,儘樂去了,心說若是下頭的諸位大人都像梁九功這般會察言觀色,會逗趣解悶兒就好了,他先前還覺得高士奇是個再貼心不過的了,然同梁九功一比還不過爾爾。
不過他也知國事豈能開兒戲,若前朝眾臣都如梁九功一般,日日同他玩笑,大清怕是早亡了。
罷!這人心他且慢慢琢磨吧,倒不急著這一時。
將心放寬了,康熙爺睡得便也極快,魏珠在門口探頭探腦地,等了好一會子都不見萬歲爺翻山或是歎息的聲兒,便知萬歲爺已然是睡熟了,他麵上滿滿敬佩,連又拍他師傅的馬屁去。
“師父,您真是神啦!就剛剛萬歲爺發火兒那會子,奴才心都卡在嗓子眼兒了,冷汗直冒,險些沒嚇暈過去,師父就是師父!”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泰山、泰山什麼不崩、、、、、、”
魏珠詞窮了,他隻能認得幾個大字,這會子拍馬屁都都拍不順溜,隻撓著腦袋紅著臉乾著急:“嗨呀!反正那好話就是誇您的!”
梁九功敲了敲魏珠的帽簷兒,給這小東西補全了話去:“是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麋鹿興於左而目不瞬,你這還日日跟著萬歲爺聽諸位大人探討學問呢,稍聽一耳朵也不至於這般,真真是豬腦子!”
魏珠被打歪了頂戴也不羞愧不滿,還嘿嘿樂著:“我不是有師父嘛,平日裡儘依靠您去了,有您疼著,便養得我不愛操心了,隻想著如何伺候好您就是了。”
“師父,這麼晚了您還回去歇嗎?今兒奴才特叫人多留了壺熱水,好方便奴才給您捏捏腳,鬆乏鬆乏呢,您這一天天又是奔走又是用腦的,奴才也幫不上什麼忙,隻有把子力氣能伺候您了。”
梁九功哼笑兩聲兒,彆看他整日說魏珠如何如何,可要說稱心,還就這小子最合他心意。
有眼力又勤快,萬歲爺跟前兒這麼多小奴才們巴結著他,想得他提攜,且都說得好聽,唯魏珠心細,做事能落到實處,尋常還給他捏腳捶背,他都看在眼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