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子的和睦也不過是過眼雲煙,玉琭心裡明鏡兒似的,隻是笑,隻是歎,趁著僖貴妃抱孩子的工夫,她且接了下頭人遞來的紅糖雞蛋湯往裡間去了。
低頭一瞥上頭一層膩膩的油花,心說下頭人還真會見人下菜碟的,不等她吩咐便待衛雙這樣苛了。
依著規矩這生產罷的頭一碗湯不是費一整日熬出來的濃濃的魚湯雞湯,便是紅棗燕窩這樣的滋補的,從未有誰像衛雙這樣得一碗糖水蛋就打發了。
瞧這油花,裡頭莫不是沏糖水的時候舀了塊兒豬油化了進去,也算是沾了葷腥給人補身子了。
這碗甚燙,玉琭扣著碗沿兒的手指都燙得通紅,可她端碗的手卻紋絲不動,行動之間碗裡的糖水連個漾都沒有,且在衛雙跟前兒坐定了,見人正力竭昏睡著,隻怕衛雙不能趁熱用湯,玉琭捧著碗直給了一旁的嬤嬤眼色。
“產子傷身,你們怎麼能叫衛氏就這麼睡過去,再怎麼累著也得依著規矩用了補湯才好啊,便不說本宮同貴妃來瞧她了,一會兒太皇太後娘娘亦是要來的,難不成還叫娘娘等著她歇足歇夠了才得問候她的機會?”
玉琭這話一說,一旁的嬤嬤當即心頭一跳,緊忙擠出歇笑意出來賠罪:“這衛氏頗不通規矩,奴才伺候她這半日且不知叮囑她幾回了,偏她是個豬腦子來著,既是動嘴皮子不管用,奴才動手總該叫她長了記性。”
“您且稍往後坐坐,免得她發狂再傷著您了。”
玉琭聞言好似十分無奈的歎了歎氣,且起身讓了半步去,不等她站定那嬤嬤便動了手。
想來也是惦記著一會兒太皇太後娘娘要來呢,她也是聰明的,並未在顯眼的地方下手,且掀了被子照著衛雙的大腿又掐又擰,衛雙頓時吃痛大呼,嗷一嗓子就給了那嬤嬤一腳去,踹得人當即仰倒在地,捂著心口哎呦哎呦起不來身。
玉琭看著這樣的鬨劇有些想笑,心說這嬤嬤倒是個實在人,衛雙當真是敢直接傷人的,踹人的力氣的可是不小,可見上午總有奴才來稟,說什麼什麼產子艱難、力有不逮多半是裝的,旁人生個孩子是要了半條命,這衛雙倒是天賦異稟了。
“鬨什麼!你這賤婢還消得德妃娘娘等多久!”
然鬨歸鬨笑歸笑,正事兒可不能耽誤,一旁的花月也是惦記著自家主子燙紅的手指尖兒呢,見衛雙隻顧著躺著榻上緩著疼痛便忍不住開口訓斥一句,也是有花月這一句衛雙這才回了些神,看見不知到了多久的玉琭了。
“你來作甚?看我笑話嗎!然到底是叫你失望了玉琭,我可是給萬歲爺添了個阿哥,我有八阿哥了!”
衛雙此時已然累極,然見了玉琭一麵是戒備一麵又忍不住炫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