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辦妥了事兒又回去稟了一聲兒,頓引得明珠舉盞大笑,誇管家辦事妥帖,既是要鬨得沒臉,大家就都不要臉好了!
旁人見明珠如此開懷,當即也堆著笑意打聽,明珠半分遮掩也無,大剌剌的便將剛剛的事兒儘數說了出來,宴上也頓時哄笑一片。
仿佛能將“清流”踩在腳下是一件極值得驕傲的事兒一般,比起明珠叫人做出來的事兒,眼下的場景卻更顯荒誕可笑了幾分。
天近正午,宴上正酣,門房又來通傳:“新調京城任左都禦史郭琇,郭大人到!”
明珠壓下微醺,捏著玉箸撿了個爽口小菜醒了醒神兒,好一會子才想起這位郭大人是誰,心中一奇,頗有興致舉杯起身親自相迎,邊往門外走還邊朝隨行的一眾大人說笑。
“人都說郭琇耿直敢言,剛正不阿,萬歲爺也十分重視,他甫一進京便被萬歲爺召見,今天也知道來進見我明珠、、、、、”
說到這兒,明珠嗬嗬一笑,輕蔑之意溢於言表,什麼冷麵閻王,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了。
正想著,那郭琇便被管家領了進來,倒也當真像是個清流的樣子,都來拜見了麵上也無諂媚之態,明珠心下一哂,隻覺剛剛那匾額是送錯了的,該給這位才是。
明珠並不出聲招呼,隻定定立於階上等著郭琇的巴結,那郭琇也不知是乾什麼來的,兩手空空,話也說得硬,隻道一句壽比南山便算是祝了壽了。
明珠吃了酒,雙頰為紅,這會子不大清明地眯著眼睛打量郭琇,心說難不成又是個來砸場子的?
“郭大人怕是餓了,便是空手登門,也得叫您吃得飽飽得回去才是,再外頭做了這麼些年的‘閻王’,怕是沒怎享用過人間熱食了。”
明珠此言實為羞辱,直言郭琇是來打秋風的,然郭琇卻一派淡然,聞言連眉頭也一動不動,隻從袖中掏出一張折得四四方方的紅紙來,交給了一旁的管家。
“明珠大人客氣,這壽宴隻您吃好喝好就是了。”
說罷,郭琇便震袖徑自轉身離去,半分顏麵也不給明珠留。
若說索額圖這般不給他顏麵還情有可原,那人也有這樣的膽子同他對著乾,可他郭琇哪裡來的底氣?
萬歲爺才提拔他幾日,這郭琇就是再剛硬的性子也不怕自己的烏紗帽不保嗎?
明珠雖是微醺,然到底不是真半點兒事兒理不得了,再聯想著前些時日下頭人來報,說是萬歲爺曾留郭琇說了一個多時辰的事兒,連梁九功都避著不得聽半個字,他頓覺不妙,連忙叫管家將郭琇給的那物什呈上來。
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了一跳,明珠頓時臉色鐵青,汗流如雨,正驚慌之時,忽聽門上傳:“聖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