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年輕的時候攪得各宮都不安穩,可走時卻靜悄悄的,沒一點兒動靜。
康熙爺沒及時見她最後一麵,後宮女眷們亦沒有,更不必說下頭的皇子公主們,聽說隻知秋一個人陪在她身邊。
宮中不能為僖貴妃掛白,隻是永壽宮的奴才們為主子哭了一場。
永壽宮沒主子了,奴才們也挪去了各處伺候,明明要三月裡了,玉琭出了月子往永壽宮走了一趟,看四下都還透著冬日的蕭索,似乎還隱隱能聞到藥味兒。
玉琭又重新管起了六宮之事,看著人細細永壽宮打掃了,她沒換了永壽宮的擺設,好似能證明僖貴妃存在證據的僅是這些了,可她又能為僖貴妃做多少呢,一代新人換舊人,等她們這些人壽數都到了,該輪到下一代天子入主,這些許舊痕也會被一一抹除,成為史書上的一行字。
玉琭心情也跟著沉沉的,好在不久就該啟程北巡,玉琭出了宮,不再對著紅牆琉璃瓦,心情又很快好了起來。
這次北巡行程較為輕鬆,故康熙爺不僅帶上了玉琭,還允皇子及王公貴族攜家眷同往。
如此一來,這一路上可就熱鬨了,雖不至於拖家帶口都帶上,然女眷再加上大小孩子們,這一路便走不快,至五月才到行宮。
先前沒有機會好好同兒媳相處,如今倒是機會滿滿,烏拉那拉氏身子還算爭氣,冬日裡在府裡養得好,而今出行也不見多疲累,整日侍奉在玉琭跟前兒,時不時也說些俏皮話,玉琭十分滿意她。
除烏拉那拉氏外,四爺還帶了府上的李侍妾,聽說還是烏拉那拉氏提出來了,四爺對福晉的賢惠相當受用,故即便是更喜歡李氏,也沒忽略了福晉,反倒是宿在福晉那兒的時候多些。
而今太子有了兒子,直郡王正月裡也得了兒子,下頭的皇子們也爭不得什麼第一第二了,四爺心態極好,也不急得在子嗣上下工夫,還當著玉琭的麵兒拉著烏拉那拉氏直言。
說必先叫福晉有了嫡子,而後府上其餘格格侍妾們才能有孕,烏拉那拉氏頗感動,夫妻二人感情倒是更上一層了。
玉琭見四爺同福晉、李氏相處,便也沒什麼不放心的了,轉而操心起六爺的事兒,隻是不知是那家的格格沒跟來還是六爺沉得住氣,也沒見六爺同往常有甚不同,玉琭也不急切,隻管同康熙爺一道鬆快著。
隻中間有些動靜值得注意,一是高士奇重新被康熙爺任用,二來是對太子的看管更嚴密,即便是伴駕北巡,好不容易出來一趟,身邊也有數十明裡暗裡的眼睛盯著。
太子而今寡言,甚至行動有些畏縮,他實在是怕了皇阿瑪的監視,隻怕吐出什麼不對的字兒叫皇阿瑪又揣摩許久,他不敢同大臣交談,甚至不敢同自己福晉、側福晉多說話,索額圖甚至為了他以年老未由休致了,皇阿瑪仍不放過他。
太子幾乎快要瘋了,可又因是太子,他又無時無刻不在克製,精神上的拉扯幾乎要將他撕成兩半,一半是瘋,一半是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