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未見了人,可康熙爺對外頭發生的事兒一清二楚,索額圖怎麼來的怎麼走的,怎麼謙卑的跪他,甚至同太子說了什麼話,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索額圖話裡的話康熙爺怎會聽不明白,心中對太子不滿更甚。
他這樣在乎保成,甚至親自過問保成的吃穿用度,尋常人家的父親有些尚不能做到這一步,他還有什麼對不起保成的,能叫兒子如此防備他?!
麵上一派乖巧,可到了索額圖跟前兒才袒露心聲,好似他如何苛待了保成一般,實際上他最疼愛的便是保成,吃穿乃至出行的陣仗都幾乎與他這個做天子的平齊,如此還不能填滿太子心中欲望的溝壑嗎?
太子實在不敬、不孝。
康熙爺隱而不發,他前兒做夢夢見皇瑪瑪了,皇瑪瑪訓斥他不疼愛保成。
他心中雖有不服,可皇瑪瑪好不容易才如夢看他一回,自是什麼話都肯聽的,也肯為了皇瑪瑪,再對太子容忍些。
康熙爺深吸一口氣,抬手捏了捏眉心,到底還是先將對太子的不滿壓下,就是再怎麼叫保成改正,而今他病著,總是要放鬆些,叫他先將身子養好才是。
如此想著,康熙爺便又召直郡王、三爺、四爺伴駕,去下頭探探民風民情,有著三個兒子陪著,就沒有叫他不滿意、不欣喜的時候。
一連忙了幾日,又陪著玉琭去騎馬捕獵,看太子的病爺日漸好了,康熙爺很是開懷了一陣子,然好景不長,京中皇額娘又傳來消息,說是恭親王病重。
雖是對這個弟弟略有不滿,可康熙爺最是在乎血脈親情,年前剛送走了皇兄,他自然不希望唯一的弟弟再有了什麼不妥。
可不等他派了太醫前去為恭親王診治,翌日又有一封急信送來。
恭親王竟病逝了。
太醫說是腹中腸胃的毛病,恭親王身子不算好,夜裡貪吃了幾塊兒不易克化的點心,半夜便腹中絞痛不止,挨到翌日午間便不成了。
康熙爺捏著信,盯著上頭的字一個個反複看過去,怎麼爺不信恭親王就這麼沒了。
一個人怎麼就可以如此輕易的死。
年前他剛送走了皇兄,才不過半年,弟弟也隨之而去,再加之僖貴妃,且他身邊親近的便一下走了三位。
康熙爺獨自在殿中枯坐了半日,才恍惚間接受了這個沉痛的消息,北巡之事還未完,他隻得派三爺和四爺回京一趟,替他送恭親王一程。
這事兒派得急,三爺四爺也來不及帶上家眷,匆匆帶上三兩個親近的人,收拾了些細軟便策馬回京了,四爺臨走前抽空尋了額娘,托額娘顧著些烏拉那拉氏和李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