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起初是高興的,可日子一長才發覺,皇阿瑪除了沒叫太多的人監視他以外,並未叫他重新參與到朝政中去,他這般年紀仍舊是每日到上書房讀書,同一幫子孩子混跡一處,太子不由又消沉起來,隻能再酒意迷蒙中尋求一絲愉悅。
其餘皇子們倒是個個有事可做,或是在六部辦差,或是奉命出京辦事,難得有一道齊聚的時候,中秋家宴時才算是齊聚一堂。
看著下頭已無先裕親王、恭親王陪伴,康熙爺不免心中蕭索,然三爺家的倒是有好消息遞來,三爺嫡福晉董鄂氏有了身孕,再一問,太子身邊的兩位格格也有了。
康熙爺原還覺得皇子們膝下都子嗣不豐,正同太後娘娘琢磨著,等給五爺、六爺和下頭幾個皇子賜婚時,再給太子、直郡王、三爺、四爺後院充實些,誰道是紮堆兒有喜了,一想來年便多了三個可愛的孩子“瑪法”、“瑪法”地喊人,康熙爺便不由得欣喜,連連要賞。
烏拉那拉氏什麼都沒有,即便沒人苛責她什麼,心裡仍是難受的。
四爺眼下也不好說什麼,他隻悄悄握了握她的手算作安撫,四爺本是好心,可四爺越是關切著,越是叫烏拉那拉氏想起先前四爺說叫她先得子嗣的事兒,頓時壓力倍增,宴上再好她也全然吃用不下,末了揣著一顆難受的心跟著自家爺回了府上。
到了府中,四爺跟著烏拉那拉氏回了正院,烏拉那拉氏知道四爺今兒是要在正院留宿了,她心中有些期盼,又有些忐忑,也不叫下頭奴才們伺候四爺更衣了,她親自上前去。
可給四爺解扣子解了一半兒,烏拉那拉氏又忽得想起這會子時辰還早,四爺精力極佳,平日裡這時候還得再看半個多時辰的書才到就寢的時候,她巴巴把人拉到裡間來,豈不顯得她太心急了些?
如此會不會失了福晉的端莊和體麵?
可又想,沒孩子才是做福晉的不體麵,其他的或許都不重要了。
那頭烏拉那拉氏還糾結著,四爺也不急切,隻低著頭看著發呆的福晉,又看她含著糾結、愧疚又難過的眼神兒,到底還是打破了慣例,體恤福晉了一回。
正院一更就吹燈是從來沒有過的,候在外頭伺候福晉的貼身嬤嬤巴巴在外頭望著黑洞洞的雕花窗幾度熱淚盈眶。
她家福晉是她看著長大的,福晉什麼都好,就是要強不愛示弱,想要什麼也不愛說,四爺不來她巴巴盼著,四爺來了她又成了鋸嘴的葫蘆,除了問四爺冷熱飽餓的連句想也不提。
四爺出去辦差一去就是一兩個月,人家李氏見了四爺眼神都恨不得在四爺身上燒兩個洞去,好話更是一籮筐一籮筐地往外倒,就是不同李氏比,好歹也得露出個思念的樣子。
福晉倒是會做好人,反勸著四爺先去安撫李氏了,李氏後頭還排了個體弱多病的宋格格,最後了才輪著他們福晉,四爺又不是個貪戀這事兒的人,如此福晉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有孕?
她這做奴才急,整日教著勸著,而今福晉總算是長進了一回,豈能不叫人感動!
到了二更,外頭人都提好水預備著伺候了,然沒等到主子叫水,反而隱隱聽著福晉的啜泣了,外頭的不知裡頭什麼情況,蘇培盛和嬤嬤顧著主子的體麵,忙又叫人再站遠些,免得下頭的奴才們揣測什麼對主子不敬的。
隻他們二人還照舊貼著門站,隨時聽候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