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做了三十多年的太子了,自小學的便是治國為君之道,或許一時的安穩叫他心生向往,可他真的甘於一輩子平庸嗎?
答案自然是不的,他隻是怕再次從塔尖跌入泥間,哪裡是真不想做太子了!
要說先前感激四爺的心有三分,這會子便一下子到了八分了,胤礽再看四爺,心中忽得生出一股豪氣來。
“我能走到這一步離不開四弟你的襄助,我也是看明白了,兄弟們裡頭,隻你是待我最最真心的,也唯獨四弟你最是忠義,以後若我榮登大寶,我定然不負四弟你。”
“四弟有大才,萬望四弟以後能作為我的左膀右臂,為江山社稷出一份力。皇阿瑪從前說過,這天下以後不光是未來天子的,也是兄弟們的,而我為天子,這天下隻願意同四弟你共享。”
能叫二哥說出這樣的話,四爺深知二哥對他已然是依賴至極、深信不疑了,可二哥自身還難保,他又哪兒能摻和,再者,二哥能靠住一時豈能靠住一輩子,比起“共主”,他更喜歡的還是將想要的牢牢攥在自己的手中。
四爺麵上一怔輕輕喚了聲二哥,好似感動得說不出旁的話了,可一開口便是婉拒。
“二哥謬讚,我隻不過是做了弟弟分內的事兒罷了,哪兒能得二哥這樣的誇,不是弟弟不願幫二哥,隻是自己什麼本事自己明白,能完成皇阿瑪給的差事我已然是費儘心力了,再多些我都應付不來,隻怕會辜負二哥的期待。”
“再者二哥也知,我素沒太大的野心,皇阿瑪給什麼我便要什麼,能同福晉並孩子們過了安穩日子我便知足了,若為二哥左膀右臂,我定然輾轉反側,日日難眠,不過隻要二哥能用得上我,便隻管說來,辦大事沒那本事,小事倒是使得。”
胤礽聽四爺這麼一說,也沒責怪人的意思,近來相處他也沒少看四爺為人處世,知道四爺是個不愛爭搶的,閒聊時還總聽人說起自己未出世的幾個孩子,歡喜幸福之意溢於言表。
這樣易知足無野心的人,硬要拉他入局倒也不忍心,知道四爺是站在他這邊的就夠了。
胤礽歎了又歎,隻得應下,言語間無不遺憾,四爺隻靦腆笑著聽著,兄弟二人又說了會子話,四爺這才回了。
時至三月,宮中要添兩樁喜事,一件是太子的冊封禮,一件是六爺的婚事,隻是因著前者,六爺的婚事倒不顯得重要了。
若是隻靠著內務府那幫子跟風倒的置辦,必然為了太子的事兒將六爺給疏忽了去。
好在太子複立突然,先前內務府的進度是六爺親自去盯的倒不必擔心,額娘給他添置了八百兩銀子,他自己又攢了六百兩,四哥還貼補著他,怎麼都不會虧待了福晉去。
故旁人都盯著太子身旁的風吹草動時,隻六爺像是個倉鼠似的,在外頭瞧見什麼好的都往自個兒府上搬,離成親還有小半個月,府上的紅綢子紅燈籠就全掛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