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臣心中明鏡兒似的,太子顯然也明白,這會子越是聽就越是臉色不妙,他私底下做了那麼多,難不成全是無用功?
這同以前有什麼區彆,照舊是做他的啞巴太子,大清的吉祥物。
好在他全然不是從前的他了,從前的他對皇阿瑪總是有種沒由來的恐懼,像是一眾天然的壓製,叫他不敢抬頭正視皇阿瑪半分,可跌入低穀後,他反而能看清皇阿瑪了。
皇阿瑪滿口的父子親情,可一但事關自己的皇位,便是六親不認,父子成仇了,故皇阿瑪心中也是有懼意的。
皇阿瑪怕的是時間,怕的是日漸衰老的自己,怕的是日漸成長起來的皇子們。
知道這些後,太子忽得就不再恐懼了,便是硬等,皇阿瑪也總要走到他的前頭,皇阿瑪老了,越老越是糊塗了,這皇位早晚是他的,也早該是他的。
太子心中早有成算,憤怒過後想想先前的盤算便也漸漸心安下來,即便眼下托合奇被查,他也全然不放在心上,老四最是個窩囊的,還能查出什麼不得了的不成?
老四巴不得日日在府上躲閒,此案必然是要糊弄過去的。
太子這頭是放心了,連康熙爺也沒怎麼在意,滿人本就好飲酒吃肉,雖說他先前為了安郡王下了禁酒禁宴令,可也沒那麼絕對,私底下來就是了,也不妨礙什麼。
再者這托合奇同安郡王馬爾渾有舊仇,政見也總不和,而今馬爾渾去世,作為政敵的托合奇自然開懷,飲酒作樂也算順理成章,隻是高興歸高興,怎還能鬨得明麵上來,安郡王府眾人定然要生氣,少不了鬨。
此一鬨必然要叫他這個作皇帝在做主,故托合奇純是添亂來著,待四爺查清楚便該狠狠的罰。
這念頭不過一閃而過,康熙爺待想好如何罰托合奇俸祿後,便將這事兒拋到了腦後,眼下要緊的看不是這些口角,而是太子和老八。
他此次離京南巡,倒是給二人方便了,瞧今兒朝上這般,似又有兩派分立之態,當真叫人厭惡至極。
康熙爺著親信來稟報,又叫了三爺到跟前兒細說朝中動態。
要說老四是誰都不愛沾,最最公正的那個,老三便是同老四反著來的,老三愛摻和,哪兒都少不了他,偏又是個不夠壞的,乾不成什麼大事,聽人說說兩頭的情況倒是使得。
可要三爺說,也不過是說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既說不出太子的算計,也說不出老八的打算,自被皇阿瑪放棄,他已然被兄弟們遠遠甩在了後頭了,整日不過是修書,已算不得有什麼大用。
見三爺這頭也說不出什麼,康熙爺便先將此事放下了。
他幾個月不在朝中,正是事兒稠,且太子和老八也不敢在他跟前兒放肆,康熙爺便隻專注朝中的事務去,待五日後四爺來稟,康熙爺險些沒想起他交代給老四的事兒,還是四爺提了景熙和托合奇二人,康熙爺這才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