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水流,又排查了一片區域,文燭玨開始懷疑對方是不是有意識在躲,莫非要他把血海喝乾?
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一想到自己要喝的是冥河的洗澡水他就一陣惡寒,溢散的血氣他可以接受,少量源血他也能閉眼乾,可這麼大一片海,就算他有勇氣下口有喝不完啊!
文燭玨愁得眉毛打結,要是一無所獲也就罷了,聞到香味又從口邊奪走,豈止是殘忍。
他現在恨不得那個搞事的魔神再回來,隻要不要他命,他願意貢獻點血把東西引出來。
話說凶獸的血有用嗎?他給自己來一刀行不行?
就在他考慮朝自己痛下狠手時,一道怒吼聲隱約響起,文燭玨一愣,連忙浮出海麵。
靠!哪個不要臉的窺覬自己的坐騎!
看著被追得慌不擇路的藍角,文燭玨怒從心起,飛馳過去,鋪天的煞氣朝對方壓去。
他剛從血海中出來,凶煞之氣濃鬱得令人心悸,連被救的藍角一時都駐足在遠方不敢靠近。
對麵,一隻有三對翅膀的巨大金蟬複眼中閃過警惕,窺覬的目光從藍角身上轉移到文燭玨這裡,隻是就算神智不清明,他也明白這塊肉沒那麼容易吃到嘴裡。
煩躁地滑動節肢,血海對凶獸既有震懾又有誘惑,若不是這頭雲羚羊的吸引,他根本不會靠近,他本能知道,那些靠近後衝入血海的同伴都沒有好結果。
羊是彆人的獵物,他又打不過,自認為比那些同族聰明得多的金蟬後退著準備離開,就算再鮮美的肉也要有命吃。
文燭玨不禁詫異。
他記憶中的凶獸可是比平頭哥還頭鐵,就算麵對強敵,除非有致命危險,不然怎麼也要咬下一口肉來,他還以為一定會動手,結果居然退了?
看來這隻金蟬已經會思考,甚至日後有可能化形。
“等等。”他下意識喊住對方,“道友請留步。”
說完文燭玨一汗,不說對方聽不聽,能否聽懂,他這是搶了申公豹的台詞啊!
幸好,金蟬不知道這句話的威力,並且真的停下來,隻是拉開了距離。
文燭玨頓時一喜,更確定自己的計劃有可能成功,也不管對方的理解能力有多少,一股腦就把血海的問題說了出來,當然,在他的美化下,血海是破除身上隱患的機遇,固然有危險,但收獲更大。
反正我也不算說謊,文燭玨心想,吞噬掉那份殘破的意誌後,他確實元神壯大了一圈,也有了少許混沌中的記憶,隻是這記憶碎得太厲害,畢竟凶獸千萬,他隻是其一。
他期待地看過去。
金蟬複眼中流露出迷茫混亂,不知道是沒聽懂,還是從未見過如此同族,居然會分享機遇,不是見麵不互相吞噬都算友好嗎?
他轉頭看了一眼血海,眼中具是畏懼與貪婪,就算他不如文燭玨那樣對血液有超乎尋常的渴求,但同樣會垂涎先天魔神之血,這是本能的吸引。
文燭玨蜷了下手指,開始考慮對方不答應怎樣切塊肉下來,雖然他願意獻身,但能疼在彆人身上豈不是更好。
就在他覺得第一次使用勸誘技能的結果失敗時,金蟬向血海挪了一步。
文燭玨眼眸一亮,這是成功了?
不過,對方擺明在防備他,不願意靠太近,然而文燭玨本就沒打算暗算,自然無所謂。
他保持距離,帶著金蟬一步步進入血海。
越是接近,金蟬眼中的混沌之色就更濃,肢體更是出現掙紮之勢,可即便如此,他也沒有失控的跡象。
有前途,文燭玨暗讚,不為本能驅使對於凶獸來說是最關鍵一步,不然就隻是“獸”,永遠無法化形。
血海幽深,從海麵逐漸下沉,在血氣的乾擾下,文燭玨幾乎無法分辨不遠處的金蟬,視線被紅色占據,他不由擔心這個方法有沒有作用。
此片的區域已經是當初最靠近氣息爆發的地點,就算源頭有變動,應該也不會太遠,希望誕生了金蟬的魔神對盤古恨意夠濃,能指引他到準確的地點。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一股滔天戾氣爆發,同時,浩瀚如天地的威壓降臨。
文燭玨一震,直直朝海底墜落,半個人砸到沙裡才反應過來。
出現了!他視線仿佛穿透海水,朝那處看去。
不敢猶豫,他一咬牙,幾乎以最快的速度破開血浪,衝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