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的洪荒六聖位,女媧以造人功德證道不提,三清、準提、接引其實是用的一個方法,都是立教成聖。
誰讓老子先交卷,給了後來者完美的照抄機會呢。
然而,三清修為終究棋高一籌,立下教派後,立地得道,準提、接引卻是又加了四十八宏願方才成功。
所謂宏願,其實是許給洪荒天道的空頭支票,但這張支票要有效,同樣需要銀行有足夠的存款——也就是天道認可你能達成。
否則,豈不是人人都能隨便用誓言換道行?
所以,儘管後世這兩人時常被網友取笑為賒來的聖位,可能夠得道,說明在天道的計算下,就算沒有宏願,他們依舊能成聖,隻是可能沒那麼早而已。
一如此界通天,因文燭玨的勸說,放棄立教,導致證道時間推遲,但無論天道如何推演,他都會成為聖人,所以他也可以不立教直接宏願成聖。
這種是雞先生出蛋,還是由蛋孵出雞的哲學問題暫且不做研究,隻需要知道,在拿到鴻蒙紫氣那一刻,接引準提就必會得道,方式隻影響早晚,不影響結局。
文燭玨想做的手腳,就在這宏願上。
宏願許了,就不能反悔,可以一直進行,但不能失去成功的可能。
就像開出去的支票,可以手續上卡住或者拖延,隻要沒到最後期限,但直接取走銀行的賬款讓留下的錢不夠付卻是不行的。
以後世目光看,很難理解為何西方教兩人的宏願有功成一日,其中諸多荒謬,已經與人類的發展背道相馳。
但在洪荒,萬事皆可,概念也與後世不一,所以其實確實無矛盾。
比如最有名的“我作佛時,國無婦女”,按後世的理解,是兩人厭女,要是世界沒有女人,豈不是人類要滅絕?
然而在西方教教義中,佛本來就超脫性彆,所謂大丈夫,是一種境界的代稱,既然人人成佛,自然也不會有女性,故而才能得到天道承認。
不單說每個人都修佛是否合理,但天道認可,說明在無數未來的分支中,確實有那麼一絲可能,洪荒整個化為佛國。
而隻要有幾率,再小,也可以借力反饋如今。
儘管在後世凡人的曲解下,佛教道義已經歪曲成統治者的洗腦利器,可聖人境界做不得假,沒有成功可能,天道能讓你亂許諾借功德?
文燭玨想算計那兩人,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破解四十八宏願,隻要其中之一的必要條件被抹除,證道之基便立即動搖,就算不當場跌落境界,也沒心思再攪風雨。
至於挑哪一個……排除概念廣變數多的那些,“蓮華化生願”蹦出腦海,散發著撲靈撲靈的光吸引文燭玨戳一戳。
誰讓你們許這種定式宏願,要是都如“聞名得福願”這種說不上成也說不上不成的條件,他還真不好辦,總不能讓洪荒湮滅來個同歸於儘吧。
與金蟬子細細分說,文燭玨相當平靜,隨著自身的強大,曾經需要避讓的存在也成為他謀劃的目標,這種感覺其實不錯。
當然,現在要他對付那兩人還為之過早,至少等通天證道,他才能在功成後有人幫忙抗兩位聖人的瘋狂追殺。
金蟬子聽完後麵露糾結:“真能行?你不會是又騙我吧。”
“乾不乾由你。”文燭玨懶洋洋道,“就算不乾,遲早也會進去,你不會真以為自己能逃脫吧。”
金蟬子頓時臉色更加難看:“要是我能得到盤古之血……”
“那你也成不了聖人。”文燭玨冷冷打斷他的妄想,“不成聖,終為螻蟻,相信我,就算準聖,與聖人的差距也不是毫厘。”
他陡然放出準聖氣勢,一息之後便收回,可就算這麼短時間,也不妨礙金蟬子辨認。
“你!”金蟬子瞳孔緊縮,差點兒跳起來再表演一次金蟬脫殼。
他還以為這位同胞和自己不過伯仲之間,不然哪兒那麼大意邀請對方見麵,結果,文燭玨不但已成準聖,氣息中還有更可怖的影子潛伏,讓他恐懼又貪婪。
那是凶獸對魔神之體的渴望,是對本源的追索,是未來必經的道路。
文燭玨沉聲道:“你看,我現在已經跨過那條線,但比起真正的聖人,也不過是交手後能多堅持兩招。盤古之血沒辦法讓你成聖,最多讓我這般,你要想永遠解決後患,就要把對手拉到和你同一個水平線上。”
金蟬子臉色時青時白,他咬牙道:“你都說你不是聖人對手,怎麼保證到時候撈我出來,要是到時候被禿驢一巴掌拍死,還要連累我!”
“我自然有方法。”文燭玨橫他一眼,“你現在不做決定也行,等真被他們抓到,再想動手,聯係我便是。”
他雙手抱臂,嗤笑道:“我又不急,你越反抗,越真實,隻要彆被洗腦真信他們那套就成。”
說是這麼說,文燭玨還是相信金蟬子操守的,凶獸可不是那麼容易被乾擾的存在,尤其對方還與菩提果樹有那般淵源,可能正因為如此,準提才安排他轉世成人。
金蟬子麵色幾經掙紮,眼中血色金光交替浮現,想必已經不知該做何選擇。
不過,可能看在文燭玨與他身份相同,又或者上次自己吃肉帶他喝湯,他還是狠狠一點頭。
“我到時候怎麼和你聯係。”他嘶聲道,“要是你框我,我就把你抖出去!”
文燭玨對他的危險不以為意,他又沒騙人,不過,擔心金蟬子心態崩掉,他還是分出一隻蚊子遞過去。
“這隻分神隻有殼子,基本無氣息,你把他保存好,真到那日,喂點血喚醒便是。”
金蟬子接過蚊子,他凝視血海,半晌後惡聲道:“我不會去自投羅網,不過要是真到那個地步,我就聽你安排,就算同歸於儘,我也不讓他們好過。”
他扭頭死死盯著文燭玨,仿佛在說我知道你利用我,但我不在乎,我隻要達成自己的目的。
文燭玨汗顏,他真沒想推金蟬子進火坑,完全是根據後世情報順水推舟啊。
哪怕事發,第一仇恨人應該還是自己,金蟬子在洪荒待不下去,他也可以把他引渡魔界。
不過,既然對方答應,文燭玨也不再多言,頷首告彆,因為這個意外,他對巫族都大失興趣。
離開彼此的感應範圍後,截天終於開口:“你不喜歡那兩人?”
毀證道之基,這是多大的仇,他左思右想,也不記得蟲蟲與那兩人又因果牽連。
文燭玨一頓,意味深長到:“誰叫我喜歡你呢。”
頓時,青萍劍劍氣四溢,破碎的布料飄落,涼風習習。
文燭玨:“……”
……
昆侖山。
衝天劍氣肆虐八方,本來鬱鬱蔥蔥的草木為之一清,仿佛狂風暴雨卷過,散發著秋冬的肅殺之氣。
“通天!”元始額頭青筋一跳,猛然回頭:“你這是為何?!”
跨出門檻的通天見山頂景象,打了個哈哈,尬笑道:“練劍、練劍,我不是在想證道辦法嗎?”
老子現身,望著自己被糟蹋的草藥院,呆愣半晌,一歎,在遍地禿枝的襯托下,孤苦伶仃。
元始一甩袖子跨進昆侖宮,不想再看第二眼。
通天渾不在意。
他走到老子跟前,沉吟片刻,突然道:“大哥,你因人教證道,若是人教不複存,對你聖位有多少影響?”
老子一愣,轉身看了他這位死活走三屍證道的弟弟一眼:“你便是擔心此事方才不立教嗎?”
說完,不等通天回答,他低頭沉思片刻道:“按說隻要有一人族續存,人教都毫無影響,不過若真有萬一,也免不了道基動搖。”
他揮手帶通天瞬移到殿內,沏一盞茶,拿出一盤仙丹放於桌上。
通天看著這盤丹藥,眼角一抽,卻還是上道的取了一粒放入口中。
老子見了,當即微微眯眼,點頭道:“我離證道本就隻有一步之遙,得立教功德後,跨出界線,處於半步之間。”
“之後,我將以自身道意替換被功德拔高的部分,儘管不是全然不受影響,可束縛不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