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是留不住的
早上，陸傾城早早地醒了過來。
陸斯年已經離開，可床上還殘留著他的溫度。陸傾城起身，坐在梳妝台上，看著鏡子裡臉色慘白的自己。
鏡中的女人擁有一張醜陋的臉。
膚色暗沉，一道道疤痕交錯，原本精致的五官被層層增生厚疤覆蓋住，一片坑坑窪窪，凹凸不平。
陸傾城想不明白，對這張難看的臉，陸斯年到底是怎麼親下去的，並且每一次的親吻都溫柔纏綿，深情款款。
是因為愛麼，不，是因為變態。
原本她以為，死在陸斯年麵前才是最好的報複，可是現在她發現自己錯了。
陸斯年在用各種方法不讓她死，這意味著她要承受更多的痛苦，懲罰的不過是她自己罷了。
陸傾城正兀自想得出神，陸斯年不知道什麼
時候走了進來，無聲無息地站在她身上，目光柔得仿佛能溢出水來。
“等你病好後，想要什麼樣子的臉，我都整給你，好不好？”
他以為她是在為自己的臉傷懷。
殊不知，陸傾城早已經不在乎這副皮相，她之所以用這張臉和陸斯年上床，不過是為了惡心他罷了。
沒想到，陸斯年回想起那一天，居然還有點美滋滋的，隻是有點遺憾他們的第一次不太完美。
“不會好的。”陸傾城麵無表情地說。
陸斯年同樣十分執拗，“會的。”
陸傾城嗤笑，“如果你是指用我的痛苦來延長生命的話。”
“對不起。”陸斯年的心驟然一疼，“是我無能，我一定會研究出沒有副作用的藥物…”
陸傾城也不答他，隻是看著鏡子。
她在思考，自己如今到底想做什麼。
這樣一想，她忽然就陷入了茫然。
她想了一會兒，開口，“陸斯年。”
“我在。”陸斯年微微屈身，目光始終落在陸傾城身上。
陸傾城語氣淡淡的，像是在談論天氣，“不如，你去毀容吧。你這張好看的臉成天在我眼前晃，我怪不舒服的。”
陸斯年微微錯愕，隨後笑了，連半點猶豫都無，“好，這樣我們就是天生一對了。”
陸傾城忽地沉下臉，“算了。”
她最近一直這樣喜怒無常，陸斯年早已經習慣，是以，還能笑著應道，“都聽你的。”
陸傾城最討厭他這副樣子，直接發了脾氣，“滾吧，看到你就煩。”
可這一個要求，陸斯年卻是不能依她的。
他厚臉皮地抱住她柔軟馨香的身體，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怎麼辦？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不要臉。”
“臉是什麼東西。”
陸斯年心想，若是要臉，他永遠都不可能擁
抱陸傾城。如果能和她永遠在一起，臉皮算什麼東西。
自尊這東西，陸斯年有，可是他心甘情願地放在地上，讓陸傾城踩碎。
她是他唯一的例外。
“我帶你去看雪好不好？外麵下雪了。”陸斯年怕她繼續生悶氣，又開始想方設法地哄她，“你小的時候，不是最喜歡玩雪的嗎？”
D國的天氣多變，四季變幻詭異，昨天還是豔陽晴天，今日忽地下起了鵝毛大雪。
“不。”對於陸斯年所有的話，陸傾城一律都是拒絕。
不過太多數時候，倒也沒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