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某個男人最擅長自欺欺人,自動過濾那些不好聽的話,隻聽自己愛聽的,當然,後者出現的頻率少得可憐。
沒等陸傾城發出第二聲拒絕,陸斯年便像是抱孩子一般將她抱了起來。陸傾城身體虛弱,根本沒什麼力氣反抗,軟綿綿地打了他幾下。
對於陸斯年來說,力度無異於小貓撓爪。
“乖乖。”
陸斯年將陸傾城包裹得嚴嚴實實,圍上了兔毛圍巾,再戴上個毛絨絨的帽子,整個人隻露出一雙漂亮的眼睛。
陸傾城變成了一隻胖胖的企鵝,又是被陸斯年又哄又騙地抱了出去。
外麵的雪已經漸漸小了,地上積了一層厚厚的雪,一眼望過去,哪裡都是乾淨的白色。
鬼使神差般的,陸傾城伸出手去,想要接住一片小小的雪花。
她的手上戴著厚厚的手套,自帶發熱功能,雪花剛落在她的手心裡,便融化成了透明的水珠。
陸傾城忽然笑了,陸斯年看著她微微彎起的眼睛,晃了晃神。
他有多久沒看到她的笑了?
陸傾城是笑過的,隻不過是苦笑,諷笑,冷笑,嗤笑…他從未見到她真心實意的笑容。
如果這不是冰冷的下雪天,不是在室外,陸
斯年真想扯下她的圍巾,看一看圍巾下那一抹美麗的笑顏,給傷痕累累的心臟敷上一副良藥。
陸斯年定定地看著陸傾城,他聽見她輕輕的聲音,“雪是留不住的。”
他正想開口,又聽見了下一句話。
她說,“我也是一樣的。”
陸斯年的臉色頓時一變,他一字一頓道,“那我就把整個冬天都留下。”
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他都要留下陸傾城。
陸傾城不理會他的話,隻道,“我要玩雪。”
若是平時她提出什麼要求,除了離開,陸斯年都是會應的。但是現在,冰天雪地,他怎麼也不可能讓她玩雪。
“傾城,很冷。你要是玩了雪,怕是回去又要發燒了。”
陸傾城出乎意料地沒有執拗地堅持,“那你現在玩給我看。”
這個要求令陸斯年容易接受多了,他二話不
說地跳了下去,親手堆出了兩個雪人,儘管手都凍得通紅,他依舊堆得十分用心。
“一個雪人是你,一個雪人是我。”
此時此刻,陸斯年的笑容難得的單純,不摻任何東西,沒有陰鬱,沒有心機,沒有任何意味。
聽著他幼稚的話,陸傾城卻笑不出來。
她想很多年前的小時候,她和陸斯年每逢下雪就會一起出去堆雪人。
陸斯年堆的雪人又大又圓,栩栩如生。
而她堆的雪人,又小又醜,像個畸形兒。
在陸斯年的縱容下,她把漂亮的雪人歸為己有,把醜醜的小雪人丟給了陸斯年,就到處和小夥伴炫耀去了。
後來,天氣暖了,雪人化了。
陸傾城也將這件事情拋在了腦後,半年後,她在冰箱的最底層看到了自己堆的那個醜陋的小雪人。
原來,陸斯年一直把它放在了冰箱裡好好的保存,分外珍惜。以至於後來,冰箱被不知情的陸父
扔掉時,陸斯年與陸父大吵一架,獨自一人去找那個被丟棄的舊冰箱。
隻可惜,冰箱是找到了,但因為斷電,雪人早就化成一灘水,看不出原貌了。
為此,陸斯年和陸父的關係僵了半年,後來還是在陸傾城的勸說下,慢慢恢複。
陸傾城慢慢從回憶中清醒過來,看著雪地裡被凍傷的陸斯年,眼神飄遠。
到底是為什麼,他們變成了今天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