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隔了兩天,默風就興高采烈地來告訴她,說季天沅同意了。還說能達成這個結果,也有裴世佳的一份功勞。
“我和閣主說的時候,真擔心自己嘴笨,說不好,他會不同意。好在那時裴師兄也在,他默默聽了一會兒,就開口幫你說話了,請閣主將你的自由活動範圍擴大。”默風笑著說:“閣主對裴師兄的印象一直很好,他肯說話,真的是幫了我的大忙呀。”
戚斐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自從上次被她戳穿了取血的秘密後,裴世佳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了。前段時間是去了前線,可在回來後他也沒敢現身。她都說了她並沒有生氣,可這家夥估計是仍覺得羞愧,無顏見她。但遇到了她的事,還是在背後默默地幫忙了。
當然裴世佳替她說話隻是一方麵的理由。季天沅同意了,主要還是因為她這段時間的表現良好,服從安排。降龍祭下山玩了一圈,也沒有要逃跑的意思。再加上她體內有青玉心,妖力較尋常妖怪穩定,不會那麼容易顯形,或者是被傷害到。
解除了禁足後,戚斐如今可以自由出入薛策的祝融峰了。她也沒跑遠,先隨便逛了逛。不少弟子都是第一次從那麼近的地方見到她。本就對她很好奇了,發現在崇天閣住了那麼久的妖獸姑娘,是一個柔媚又嬌憨的少女,就更覺得羞澀了。一對上目光,或是看見她趴在山林裡玩耍,在水邊乘涼,年紀小的弟子都會臉頰飛紅,低頭匆匆走過。
時間一晃而過。很快,就到了秋獵的前一天。
如果沒有預算錯,薛策等人,今天的上午也該回來了。
戚斐早早起來,吃完了早膳後,抱了本書,蜷在了藤椅上看。看得打起了瞌睡。抱著貓半昏半醒時,忽然聽見了一個聲音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斐斐姑娘,斐斐姑娘,你在嗎?”
這個聲音,是屬於許久沒有出現過的裴世佳的。
戚斐一下子就醒了,將書放到了一旁,整了整衣裳,才朝結界走了過去。
裴世佳果然立在結界外,神色中仿佛帶了一絲焦急,正在往裡張望。
這層結界是薛策布下的,他進不去。戚斐則是從很久之前就被薛策允許進入的人,機密等級夠高,所以可以自出自入。
一看見戚斐,他就鬆了口氣,猛地招手示意她快點來:“斐斐姑娘,你快點過來!我要馬上帶你去一個地方!”
“發生什麼事了麼?”戚斐有點兒奇怪,慢慢地走到了結界前,沒有貿然跨出去:“你要帶我去哪裡?”
“去金鳶峰!”裴世佳道:“路上再說吧!”
料想裴世佳應該不會騙人,戚斐點點頭,一出結界,就被他抓著上了劍,往金鳶峰疾馳而去了。
路上,裴世佳一邊禦劍,一邊解釋道:“斐斐姑娘,你也知道,秋獵盛會已經近在眼前了,我們在山下的巡邏和布防,也比以前更加嚴密一些。可這幾日,我們接連有弟子發現,下麵的布防和巡邏,都有被強行衝破和乾擾的跡象,總之就是,出現了一些漏洞。”
戚斐驚訝:“把你們的布防衝出了漏洞?什麼東西會那麼厲害?”
“你可以這樣理解,那些漏洞就和一張紙上的針眼兒差不多,單個看的話是不嚴重的。可要是幾十個一起來,那張紙就會變得比原本脆弱很多,也會影響到整個布局。好在我們每次都及時發現了,進行了修補。可也一直都抓不到那個搞破壞的人。”
“我懂了……可你們叫我去做什麼?”戚斐忽然警惕:“你們不會懷疑是我乾的吧?”
兩人降落在了金鳶峰的大殿之下,裴世佳收起了劍,歎了一聲,說:“斐斐姑娘,你彆誤會,我們不是在懷疑你,但這件事,的確與你有關。”
“什麼意思?”戚斐撩起裙擺,隨著裴世佳走上石梯。
“我剛才不是說一直抓不到人麼?很巧合的是,今天從北站場歸來的門生,恰好在山下的一個僻靜之處撞見了那個始作俑者在破壞屏障的情景,人贓並獲。原來一直以來,都是一個妖獸化成的男人在搗亂。我們這邊沒想當場殺掉他的,隻打算抓著他問個清楚,可那個妖獸,卻仿佛極為憤怒,極度憎恨我們,居然二話不說就先攻擊我們的人了,害得一個師弟負了傷。薛策……薛師弟當時就大怒,想殺了那隻妖獸。可那隻妖獸卻說……說他是來找人的。”
戚斐聽懂了,更覺得不可思議:“不會是找我的吧?”
“不錯,所以我們想請你來,看看他有沒有撒謊。”
裴世佳在金鳶峰的大殿前停住,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然後推開了門。
兩扇沉重的大門朝兩側打開了,戚斐被裡麵明亮的光線刺得微微眯了眯眼。定睛一看,就詫異地看到大殿的四周密密麻麻地站滿了人,而中間空出來的那塊地——在她初來崇天閣的那一天,她就是衣衫不整地被仙索捆著,趴在那裡的。如今地還是那個地,卻已經換了一人了。
一個穿著黑衣的男人渾身是傷,雙膝跪地,雙手被縛,趴在地上,正不甘心地怒吼著,用嘶啞的聲音咒罵著。汙言穢語之難聽,讓四周的門生都臉色微變,有些年紀輕的弟子,已經忍不住露出了仿佛受到了極大侮辱的憤憤不平的神色,想衝上去讓他閉嘴了。
這個人一邊在嘶聲咒罵,一邊努力地想爬起來,讓自己有尊嚴一些。
可都失敗了。
因為他的肩,正被一隻黑靴踩著,往下碾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