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帶著手下往下爬了一陣, 忽然綴繩停在了半空中。
怎的就中了柳溪的激將法?!說爬就爬了?
幽幽暗暗咬牙,仰頭望了一眼高聳的懸崖峭壁——景嵐與柳溪兩人聯手,一時半會兒定然折不了命, 在外麵等著她們兩個掙紮出來才是上上之策。
一念及此,幽幽對著已經到底的手下呼道:“取完蛇膽就速速上來,我們先破了長廊的機關, 回去以逸待勞, 等那兩人出來。”
“是!”
手下們齊聲大喝。
幽幽借力騰身,上竄的速度倒是很快, 片刻之後便穩穩地落在了石台邊上。
她望著一團漆黑的長廊,方才闖進來時的凶險還曆曆在目。那些手下不該這樣白白死了, 這長廊中的機關她一定要破得乾乾淨淨!
“轟!轟!轟!”
□□的爆炸聲沿著長廊擴大釋放出去,在懸崖之間不斷回響。
仿佛震顫的並不是長廊,而是整座海龍陵。
即便是隔著一段距離,在寒潭邊靜默的景嵐與柳溪也依稀聽見了□□爆炸的聲響。
柳溪冷笑,“幽幽可真是個急性子,直接用□□炸也不怕把這座海龍陵給炸塌了。”
景嵐還以為是幽幽進入了龍腹, 一時尋不到出路, 便動用了□□。倘若如此, 那幽幽離這兒已經很近了。
她無暇再與柳溪糾纏她是女兒身的秘密,正色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們要早點找路出去。”
“阿嵐, 那我們就說定了。”柳溪突然開口。
景嵐愕然, “說定什麼?”
“我方才說的,你若不殺我,日後就不準懷疑我。”柳溪咬死這件事不肯罷休。
景嵐皺眉,正色道:“他日你若像上輩子那樣, 再做傷害我們景氏之事,我還是會殺你。”
“不用你動手,我會先你一步自戮。”柳溪篤定,這輩子絕不會再傷害景氏一人。
景嵐欲言又止,最終隻得作罷,點頭道:“好,你我就這樣說定了!”
“找出路吧。”柳溪左右看了看,這樹林所幸不算大,半個時辰之內,她與景嵐一定可以翻找一遍。
不知為何,知道柳溪早就看出她是女兒身,景嵐竟覺多了一分釋然。
不必戴著麵具而活,是景嵐一直要的日子。
隻是,她若在這個時候坦誠自己是女兒身,隻會節外生枝,讓眾人笑話她已故的母親小人之心,竟做出這種荒唐之事。
東海的新任家主竟是個欺騙眾人多年的小丫頭。
這樣的事傳入江湖,對東海景氏聲名也有損。
如今的景嵐已經騎虎難下,恐怕這一輩子都要當“公子”到底了。
柳溪聽她半晌沒有吱聲,便不時地打量了她幾眼,看見她的神色凝重,估量多半是因為女兒身暴露之事吧。
“阿嵐。”
“嗯?”
“你放心,我不會讓第二個人知道你是女兒身。”
柳溪比誰都明白,女子不易,尤其在這個亂世。景嵐的身份一旦暴露,東海景氏想要在東浮州徹底站穩腳跟,那是加了好幾重難度。
想來也可笑。
女子想要在亂世建功立業,最後的落腳處還是得依傍男子。要麼就是父兄支持,要麼就是嫁人聯姻。
景嵐的這重身份,柳溪無論如何都會幫她護住。
甚至柳溪還多了一分私心——景嵐是女子,那借男子之殼,終結這個亂世後,便能站在女子的角度考量,頒發詔令,讓這世間許多優秀的姑娘站出來與男兒比肩共創盛世。
景嵐輕歎,“你管住你的嘴便好。”
柳溪笑而不語。
兩人很快便將這小樹林尋了個遍,並沒有找到出路。
最後兩人又回到了寒潭邊。
柳溪沿著垂落的溪流往上瞧去,這溪流入口甘甜,絕不是海水,多半是這島中的泉脈。溪流進來的地方,也算是通往泉脈的入口。
隻是這溪流幾乎是垂直而下,柳溪仔細瞧那石壁,皆是青苔,並無多少凸石。就算輕功再好,也難以攀石而上。
“嘩啦啦——”
正當柳溪思忖之時,隻見景嵐解下了背上的骨灰與斷槍,扔掉了手中的凝光,猝然躍入了寒潭之中。
她與柳溪想的不同,溪流就算有出來的泉眼,也不一定能容人通過。
這寒潭一直有溪流注水,卻不見溢出,多半下麵有暗洞。
景嵐自小便在東海畔長大,泅水功夫不比海城那幾個老舵手弱。這寒潭到底也不是很深,她泅水下去瞧瞧,說不定真能發現什麼出路?
虧得這寒潭水甚是清冽,景嵐潛在水下睜眼四看,也能將這水下的景象看個清楚。
果然!
她才環視一眼水下石壁,便瞧見了一處雕刻著魚龍紋的石門,石門半啟,剛好夠一人進出。
她奮力遊了過去,探進半個腦袋打量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