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龍舞訣》?”景嵐瞄了一眼柳溪手中的羊皮卷, 看來那羊皮卷上記錄的是門武功。
柳溪故作淡然,“不錯。這武訣一共三層,你我隻要修完第一層, 便可以震碎這道斷龍石離開這裡。”
景嵐遲疑,“不是什麼邪門功法吧?”
柳溪低頭再掃了一遍手中的羊皮卷,“這應該是哪位武學前輩的畢生心血, 不是江湖上的三流邪功。”柳溪略微一頓, 坦然對上了景嵐的眼眸,“隻是……”
“隻是?”景嵐就覺得哪裡透著古怪。
天下哪有那麼好的事?奇遇得神功, 這事應該是話本裡麵才有的奇人異事。真落在景嵐身上,景嵐多少是不信的。
柳溪點頭, “你我都是女兒身,是不是?”
景嵐皺眉,“是啊。”
“所以你我就算貼在一起,也算不得誰輕薄誰,是不是?”柳溪又道。
景嵐猶豫,並不急著去答話。
柳溪堅定地道:“我不想死在這裡。”
誰想死在這裡?
“我也不想。”景嵐慨聲回答。
柳溪深吸了一口氣, 似是打定了主意, “那便都聽我的。”
“慢!”景嵐至少要知道柳溪打定了什麼主意, “有些事你能做,我可不能做!”
柳溪微笑,“比如?”
“……”景嵐一時語塞, 也不知該舉什麼例子?
柳溪緩緩站了起來, 仰頭看了一眼懸著的水晶棺槨。修習功法需要時間,有些可能發生的凶事,她必須未雨綢繆。
“寒鐵鏈給我。”柳溪對著景嵐討要寒鐵鏈。
景嵐知道她想做什麼,畢竟上麵還有蜘蛛, 柳溪分明是受了內傷的。這些事還是她來做吧。
“拿好你的刀!”景嵐將驚月拋了過去,柳溪一手接住。
景嵐暫將羊皮卷收入懷中,一手握著斷槍,一手抖落了寒鐵鏈,足尖一踏,便翻上了橫梁,用寒鐵鏈重新固定住了懸著的水晶棺槨。
她輕舒一口氣,匆匆掃了一眼附近。
機關蜘蛛那般巨大,若是一開始就藏在梁上,她肯定是一眼就能發現的。沒有一眼看見,便隻能說明那機關蜘蛛是從梁上某處出來的,興許那也是一條出路呢?
景嵐回想柳溪方才說那些話的神態,她總覺得那篇《魚龍舞訣》好像不是什麼好功法,否則以柳溪的性子,說話怎會這樣繞彎子?
柳溪站在梁下,看景嵐半晌沒有下來的,便猜到一些她的心思。
“就算上麵真有出路,裡麵定然已是蜘蛛巢穴,你我如何能走出去?”
“……”
景嵐被柳溪驟然說中心事,不禁輕咳兩聲,默默地跳了下來。
“阿嵐,你懂音律麼?”柳溪忽然想到什麼,將羊皮書翻了過來,把記有音律的那一麵遞給了景嵐。
“略知一二。”景嵐順手接過,上麵記錄的音律並不複雜,她認真看過之後,在心底默默哼唱了一遍,總覺得這旋律似是在哪裡聽過?
柳溪湊近景嵐,“如何?”
“這曲子我好像聽過……”景嵐答完,便輕輕哼唱了一遍曲子,石殿頂上的蜘蛛窸窣聲突然響了起來。
柳溪強忍頭皮發麻仰頭看去,隻見整個穹頂都爬滿了蜘蛛,似乎還有更多的蜘蛛在往這裡聚集。
“這是禦獸之音!”柳溪恍然。
景嵐終是想起,這曲子她聽幽幽吹響過兩次!一次禦獸海豚,一次禦獸海勾魂。她急忙繼續往下讀這羊皮卷上的話。
分明就隻有一首曲子,為何幽幽可以讓海豚與海勾魂做不一樣的事?
“阿嵐!小心!它們下來了!”柳溪抽出驚月,將景嵐護在身後,現下哪裡想得雙修不雙修的事?如何在這些蜘蛛口下活下來,才是當務之急!
心弦為弦,念念為曲,天地萬物,皆我兵卒。
是心念麼?
景嵐凝神希冀蜘蛛退下,以口為哨,重新將那首曲子吹響。
正在爬行的蜘蛛忽然停了下來,宛若魘住了似的,木立在了當下,一動不動。
柳溪回頭看了一眼景嵐,看來她的哨音有用。
景嵐哪裡敢分神多想什麼?便將哨音吹得更響,蜘蛛們呆立了約莫半柱香的功夫,似是聽懂了曲子中的心念,緩緩往梁上爬去。
景嵐記不住自己到底吹了多久,隻知一個勁的吹下去。
柳溪的視線中已經找不到一隻蜘蛛,她翻身掠上橫梁,上下看了一圈,原本爬在頂上的那些蜘蛛一隻都看不見了。
“蜘蛛都走了。”柳溪終是鬆了一口氣,她抱在橫梁上,低頭瞧見景嵐的臉色很是蒼白,“阿嵐?”
景嵐隻覺喉頭湧上了一股血腥味,她捂住了胸口,張口便吐出了一口血水。
“阿嵐!”柳溪飛身而下,張臂將景嵐摟入懷中,一起坐倒在了地上,“你到底怎麼了?”
景嵐努力睜大雙眸,可即便是她睜得再大,她也沒辦法將眼前的柳溪看個清楚。
視線越來越模糊,力氣也在陣陣抽離身體。
“柳……柳……”她終是無力地昏死了過去。
柳溪探上景嵐的脈搏,她雖不懂醫道,可也隻景嵐這脈搏甚是古怪。忽強忽弱,像極了走火入魔。
那曲音難道還是什麼內功法門麼?
“阿嵐你撐住!”柳溪一連點了景嵐的好幾處穴位,護住了她的心脈,卻見一隻很小的蜘蛛從她的領口鑽了出來,飛也似的逃了個沒影。
難道是中毒了?!
方才的蜘蛛實在是太多,她以為已經護得景嵐周全,卻不知有蜘蛛已經悄無聲息地鑽入了景嵐的褲腿。
萬一還有其他的蜘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