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將離這一日基本沒有閒下來,除了給夜天心與景檀熬製抑製毒性的湯藥外,沈將離還製備了好些驅蛇的藥丸,準備給小五與柳溪探樓使用。
她回到房間時,便聞見了一股誘人的飯菜香味兒。
柳溪坐在桌邊似是已經等了許久,終於瞧見沈將離回來了,便招手示意沈將離快些過來吃晚膳。
沈將離高興地坐到桌邊,端起飯碗才扒了一口飯,忽然想到了什麼,她緩慢地將口中的白飯咽下,定?定?地看著柳溪。
柳溪忍笑問道:“是今日的飯菜不合口麼?”
“有、事?”沈將離認真問道。
柳溪夾了一塊燒肉到沈將離碗中,點頭笑道:“有事需要妹子幫手。”
“說、吧。”沈將離把飯碗放下,一本正經地看著柳溪。
柳溪笑道:“明日幫我診個人?”
“哪、個?”沈將離好奇問道。
“幽幽。”柳溪回答。
沈將離瞪大了眼睛,“難、聞!”
柳溪知道沈將離的嗅覺異於常人,起初以為她說的難聞是幽幽身上那股淡淡的煙草味,可如今細細想來,沈將離嗅到的味道大概不僅僅是煙草味。
“有病就得早點治。”柳溪倒也?珍惜這次難得的解怨機會,拉攏了蓬萊螺島,也?算是消除了阿嵐日後平定?天下的一個阻礙,“妹子若能醫好她……”柳溪想了想,好像她也沒有什麼可以“誘惑”沈將離的了。
沈將離微笑,“仁、心。”她指了指自己的心口,重重地點了下頭,“答、應!”
柳溪感激地抬手輕撫沈將離的腦袋,“謝謝妹子。”
“不、謝!”沈將離輕笑,也?夾了一塊燒肉給柳溪,“餓、了。”
柳溪啞然笑笑,端起碗來,“一起。”
沈將離問清楚了,心下也?踏實不少。她一邊吃,一邊回想那日瞧見的幽幽麵色,她麵色如常,唇紅齒白,醫治她應該不算什麼難事。
柳溪悄悄地舒了一口氣,今日也不算白忙活一場。
她細細嚼著燒肉,不時張望房外的空庭。
整整一日沒有瞧見景嵐,也?不知她到底在忙些什麼?
說也奇怪,先前也?曾想過景嵐,可從未如現下這般看
不見一日,就覺得整個心空落落的,就連口中的燒肉也?覺得少了幾?分滋味。
簷外?的細雪沒有停下片刻,東臨城內外?都積起了一層厚雪。
夜色漸深。
東臨城百家燈火如豆,襯得雪夜甚是清冷。
處理完軍中與州府的要務後,景嵐與景九叔一起回到了府衙。
景九叔看景嵐的臉色很是疲憊,忍不住提醒道:“少主還是要多多注意身子。”
“多謝九叔關心。”景嵐搖頭微笑,她知道有個人比她更需要這句話。
景九叔歎聲道:“若是夫人瞧見少主,定?是要心疼死。”
“紅姨若是知道二哥出事了,怕是更心疼。”景嵐看了一眼天色,這個時候二哥應該喝了藥休息了,還是不要打擾他的好。
“九叔,明日聶廣幫我去驪都辦差,你?派個人跟著。”景嵐低聲吩咐。
景九叔點頭,“是。”
“他留在城中我不放心,三哥還要分心防著他,所以……就算他辦成了差事,我也?要他兩個月內,不能回到東臨城。”
“我辦事,少主可以放心。”
景九叔點了下頭,遲疑地問道:“可是海城那邊,真的不需要通知一聲麼?”
“二哥的事告不告訴紅姨,由三哥決斷。”她這次與柳溪去大漠探尋蜃樓,最?為擔心的就是修羅衛不定?時的偷襲,所以景嵐今日調派了三千兵馬趕去海城外駐紮,這樣一來,她多少可以安心些。
算算腳程,這三千兵馬帶著輜重到達海城外,應該是七日之後。
“是。”景九叔恭敬地領命。
“大家都要好好的。”景嵐沉聲囑咐。
景九叔點頭道:“少主也一樣,與大少夫人都要安安好好地回來。”
“會的。”景嵐如今隻希望蜃樓並不是一個傳說。
氣丹忽地一熱。
景嵐臉上的笑意一僵,腦海中恍惚響起今早柳溪說的那句話,
“晚上……再說……”
景九叔覺察了景嵐的耳根驀地紅了起來,他關切地問道:“少主可是不舒服?”
“九叔回去歇著吧。”景嵐有些心虛,催促景九叔,“我還有些事要辦。”
“少主若是不舒服,可以去找沈姑娘看看的。”景九叔提醒景嵐。
景嵐肅聲道:“天
都這麼晚了,嫂嫂跟沈姐姐一定?都歇下了,我大晚上的去叨擾不好。”
“也?是。”景九叔點了下頭。
“九叔,我先去辦事了。”
“少主你都忙了一……”
景嵐走得極快,很快便消失在了景九叔的視線之中。
景九叔總覺得這會兒的景嵐有些不太對勁,可又說不出來哪裡不對。
“少年人啊……”景九叔搖頭笑笑,自忖已經沒有少主這樣的精力了。
“咯吱——”
景淵照料二哥服完湯藥後,退出了房間,把房門關好。
他提燈沿著積雪小徑走了一段路後,關於白日那個疑問他一直懸而未決——為何偏偏是他,而不是小五?
他參不透柳溪的用心,索性轉入了另一條小徑,往柳溪與沈將離暫住的小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