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7、番外 十裡煙花(2 / 2)

隔山海 流鳶長凝 18599 字 10個月前

楚夕聽到這三個字,隻覺心砰砰猛跳了一下,她悄悄打量身邊的拾兒,分明瞧見了她臉頰上的紅暈。

雖說這樣的念頭,極為荒唐,可楚夕竟覺莫名地歡喜,她咬了咬下唇,無聲跟著?拾兒鑽入了船中,放下船簾,牽手坐下。

艄公攀住船櫓,笑道:“小郎君可要把心上人抱緊咯。”艄公搖動船櫓,烏篷船往河中央一蕩,船身猛地一搖。

“啊?”楚夕愕了一下,還沒來得及反應,便又撲入了拾兒的懷中。

這次紅了臉的可不止是她,還有拾兒。

“我……”

“嗬,彆怕。”

拾兒笑得溫柔,楚夕對上她的眉眼,隻覺整顆心都酥了,哪裡還能移開目光。

一蓬靜謐,可兩人的心卻半刻都靜不下來。

“還……看燈麼?”

看……”

拾兒忍笑提醒,楚夕終是回過?神來。

她坐直了腰,從小窗望向?遠處的柳岸燈影,在燈下與在燈外,同?樣是燈,卻美得各有妙處。

“好美……”

“確實好美。”

拾兒呆呆地看著?楚夕的臉龐,忍不住喃喃讚許。

楚夕回眸,對上了拾兒的灼灼目光,“你……你看我做什麼?”

“發髻歪了。”拾兒提醒。

楚夕摸了摸發髻,果然是歪了,她悄舒一口氣,原來是她會錯意了。

“來……”

拾兒輕喚一聲,楚夕便乖乖地湊過?頭去。

解開了發帶,拾兒以指為梳,溫柔地梳起了她的發絲。兩人不發一言,卻極是享受這樣的溫情脈脈。

歲月像是靜止了一般。

直到,船入十裡煙花巷,裡麵的歌舞聲穿入船中。

“那是什麼地方?好生熱鬨!”楚夕等拾兒梳好了發絲,再次望向?窗外,鼻翼微動,似是嗅到了什麼,“這酒香都飄到這兒了!”

艄公大笑道:“醉生夢死處,十裡煙花巷,小郎君沒有聽過麼?”

楚夕搖頭,“我還是頭一回聽說這個地方。”

艄公意味深長地道:“不知這兒也好,一生一世一雙人,可是世上最難之事。”

楚夕歪頭看向?拾兒,小聲問道:“拾兒知道這兒麼?”

“聽內侍們講過?……”拾兒的聲音很低,她慨聲道,“那邊是風塵勾欄,姑娘賣笑的地方。”

楚夕這下懂了,蹙眉輕歎了一聲。

艄公又道:“小郎君,前麵就是長河南渡口了,是登岸呢,還是劃回去原來的渡口?”

“回去吧。”楚夕忽然興致索然。

“好咧,小郎君坐好了。”艄公調轉烏篷船,又是一陣搖晃。

這次是拾兒先伸臂擁住了她,附耳柔聲道:“可彆跌哪兒。”聲音酥柔,讓楚夕的耳根瞬間燒了起來。

也不知是聞多了酒香,還是心緒早就蕩遠。

楚夕一瞬不瞬地看著?拾兒同樣通紅的臉,像是魘住了似是,蠕了蠕唇瓣,緩緩地移近了拾兒的唇瓣。

楚夕剛吃了不久的鮮果粥,唇上還餘著?鮮果的香甜氣息。

她越是靠近,就越讓拾兒心醉。

若是她想……

那她便給她……

唇瓣微啟

,哪怕明知是以下犯上,拾兒還是勾住了楚夕的頸子,印上了楚夕的唇瓣。舌尖撬開她的唇,纏住了楚夕的軟舌,將那些香甜的氣息,全部揉碎在彼此的唇瓣廝磨之中。

燈影如夢。

那放肆的一吻,確實很甜。

哪怕多年以後的今日,再次想起那一吻,思念便如洪水般鋪天蓋地而來,化作?淚水,無聲而落。

楚夕如此,崔十一娘也如此。

一曲終了,淚珠落在琴上,濡濕了一片。

“咚咚。”

有人叩響了房門,崔十一娘吸了吸鼻子,看向?那叩門之人——青裳白衣,背負古琴,發髻斜綰。

“我聽見琴音有異,怕是琴入了水吧?”薛清弦明知顧問,她走了進來,從懷中摸出一塊帕子,遞給了崔十一娘,“你是真不怕廢了麼?師妹。”

崔十一娘接過帕子,笑道:“有師姐在,琴一定不會廢的。”說著,她擦了擦臉上的淚痕,“師姐那麼快回來,定是有好消息給我吧?”

薛清弦反手一揮,掌風將門扇關上,苦笑道:“你就不問我,這回有沒有傷了?”

“師姐若是傷了,絕不是這個模樣。”崔十一娘篤定她這次一定平平安安。

薛清弦話中有話地歎聲道:“在我這兒你倒是通透,到了你自己那兒,就是天下第一傻姑娘。”

“師姐,說正事吧。”崔十一娘不是不懂,而是執迷已久,不想回頭。

薛清弦淡聲道:“我去查過東海景氏,他們沒有私下招募兵卒,在東浮州也是穩紮穩打地造福一方百姓,我想,東海景氏是皇室唯一能放心倚仗的江湖勢力了。”

“嗬,聽師姐這麼說,我就放心多了。”崔十一娘心情似是好了許多,“師姐想喝酒麼?”

薛清弦問道:“醉生夢死麼?”

“師姐應該不是今日才回驪都的吧?”崔十一娘輕笑問道。

“三日前,我就想過,倘若長公主真想要你的命,那我便也要她的命。”薛清弦說得漠然,每一個字裡都藏了殺氣。

崔十一娘微笑看她,“我喜歡說傻話,師姐你也喜歡說傻話。”

“我可不是傻話。”薛清弦正色提醒,“她今日來,帶的醉生夢死可是毒酒。”

“我知道。”崔十一娘點頭。

薛清弦蹙眉,“你不難過麼?”

“她學會利用身邊一切可利用的人,我隻覺安心。”崔十一娘說得淡然,“我這條命是撿回來的,能多為她做一件事,便就多做一件。”

薛清弦靜默不語,隻是心疼地看著?她。

崔十一娘淡聲道:“今日我送她的消息,我出錢買了,師姐你幫我編個買家,好搪塞樓主那邊。”

“你這樣遲早會出事的。”薛清弦欲言又止。

崔十一娘輕笑,“我已經死過一回了,你覺得我還會怕死麼?”

“曹陽這幾日與少主聶廣走得很近……”薛清弦隻說了一半。

崔十一娘臉上的笑意一僵,“所以?”

“所以你若答應我,管了這事以後……”

“我就算答應你,我也做不到,師姐你這是何必呢?”

“師妹你這又是何必呢?”

同?樣的話,薛清弦已經說過無數回,可偏偏這丫頭就是個死腦筋,而自己又獨獨對她軟心腸。

明知是在刀口上行走,稍有不慎便是死,可崔十一娘執著,薛清弦也同?樣執著。

“你應該告訴她,你是誰的。”

“不必。”

她已不是拾兒,而是千蛛樓養在十裡煙花巷,套取各路信息的探子,她豔名在外,倘若讓楚夕知道她就是拾兒,楚夕是該難過,還是該高興呢?

“死腦筋!”

“師姐,你又不是第一日認識我。”

薛清弦搖頭一歎,轉身走到門前,側臉道:“樓主那邊我可以交代,有我在,不必你出錢。”

“謝謝師姐。”崔十一娘微微一笑。

薛清弦聲音微啞,“我還是更喜歡你笑的樣子,琴我明日再來修調,今晚,你早些歇息,不要再彈了。”

“好。”崔十一娘點頭。

薛清弦走後不久,崔十一娘便喚來丫鬟,張羅好了熱水,準備沐浴。

她坐在浴盆中,溫水沒到她的心口,那兒有一朵猩紅色的晚霞刺青——並不是她有意刺這麼一朵,而是刺青最紅的地方,其實是險些要她命的劍傷。

她輕撫劍傷,指腹輕輕地摩挲上那咯人的地方。

明知已經痊愈多時,可還是會隱隱作?痛。

罪臣之後,下賤宮婢,偏偏與先帝最寵愛的公主相愛了。

元宵燈會之後,那

一吻入心,雖說是一時衝動,可撕破的防線,如何能重新圍上?淺嘗輒止,怎能休止心底那翻起的情海巨浪?

悸動過的心,如何能安於現狀,不再砰砰作響?

宮燈通明,原本幽靜的宮廷深深,因為有了心上人後,變得溫暖了起來。

關上公主居所的宮門,拾兒輕輕地拴上了殿門。

轉過身來,便瞧見楚夕杵在案幾上,深情地笑望著?她。

拾兒麵上一燙,低頭走了過?去,福身道:“殿下該歇了。”

楚夕笑道:“今晚我睡不著?,你陪陪我?”

“好。”拾兒點頭。

楚夕起身坐上了案幾,拍了拍身邊空的地方,“拾兒坐這兒。”

拾兒忍笑提醒,“殿下,這是在宮裡,這樣坐不好。”

“現下隻有你跟我,旁人的好不好與我何乾?”楚夕微惱,再拍了拍身邊空的地方,“本宮命你,坐下。”

拾兒柔聲道:“這兒涼,殿下進去坐可好?”

楚夕側臉看看屏風後,點頭道:“也好!”說著,便起身牽著拾兒,一起走到了床邊,拉著?她一起坐下。

“殿下安心休息,奴婢……”

“本宮不是說了麼?私下裡,不準自稱奴婢!”

楚夕提醒拾兒。

拾兒啞然笑笑,“諾。”

楚夕驟然捏住了她的下巴,猝不及防地在她唇上親了一口,抵住了拾兒的額頭,“還是……甜的……”

“殿下。”拾兒隻覺舌燥,忍不住輕喚一聲。她本來聲音就溫柔,這一聲輕喚,帶著一分嬌羞,更是讓人心酥。

楚夕隻覺心跳快了一拍,沙啞而急切地問道:“可不可以……”

“殿下想麼?”拾兒深情相望。

楚夕點頭,“想……再嘗嘗……”

“不止嘗嘗,也想麼?”拾兒再問。

楚夕臉頰一紅,“不止?”

“不止……”

“如何……不止?”

拾兒湊上前去,唇瓣在楚夕耳畔吐氣如蘭,那低如蚊嚶的羞語讓兩人瞬間耳根發燙。

她微微啟口,小小地咬了一口楚夕的耳垂。

楚夕身子不禁一顫,未及反應,便被拾兒一口吻住了唇,壓倒在了暖被之上。

一宵濃情……

作者有話要說:誰都有天真爛漫的時候,楚夕也一樣。

長公主的過去,其實並不直。

當然,崔十一娘是用江湖手段改頭換麵過的,所以長公主認不出來。

千蛛樓的勢力也算是做個補充,畢竟下卷是重頭戲嘛。

聶家那兩個搞事情的兄妹,大家還記得麼?:,,.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