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蘇的戲實在是太足,這一昏迷竟然到第二日清晨才幽幽轉醒。丫鬟來報後,景嵐極不?情願地帶著沈將離去了聶蘇所在的房間。
柳溪氣?定?神?閒,反正?有妹子看著,想必那小狐媚也鬨不?出什麼事來。
景嵐踏入房間之後,聶蘇楚楚含淚,嬌滴滴地喚了一聲,“都督。”
沈將離皺了皺鼻子,瞪向了景嵐,似是警告。
景嵐苦笑,就知?道這會是個苦差事。她硬著頭皮走了過?去,在聶蘇三步外停了下?來,肅聲問道:“聶姑娘,你怎會落魄至此?那兩個追你的漢子,又是什麼人?”
聶蘇張了張口?,垂頭落淚,哭得?很是傷心。
沈將離走到床邊,乾脆地坐下?,扯過?她的手腕,探了上去,正?色道:“要、死。”
聶蘇大驚,“你說什麼?”
“再、哭。”沈將離鬆開她的手腕,冷冰冰地道:“要、死。”
聶蘇知?道自己並?沒有什麼傷,可沈將離是誰,她是清清楚楚的,鬼醫突然說她要死,她不?可能半點都不?慌。
景嵐忍笑,配合沈將離道:“可還有救?”
沈將離點點頭,又搖搖頭,“難、解。”
“是中毒了麼?”景嵐再問。
沈將離肯定?地點頭,“離、腸。”
景嵐故意倒吸一口?氣?,“江湖傳聞的,無色無味的致命毒藥,離腸?”不?等沈將離回答,她佯作關切地看向聶蘇,“此毒中者會傷心不?絕,哭得?越多,就死得?越快。聶姑娘,你還是不?要哭了。”
聶蘇聽得?震驚無比,慌亂地扯住了沈將離的手,“當真中毒了?”
“心、慌。”沈將離另一手指了指聶蘇的心口?,“對?、不??”
聶蘇確實心慌,可她已經分不?清到底是因為中毒,還是被嚇得?心慌?
沈將離知?道一下?肯定?唬不?住她,又道:“不?、暢。”說著,她又指了指聶蘇的心口?幾處大穴,“阻、滯。”
聶蘇暗暗運起?內息,確實如?實。
沈將離歎了一聲。
聶蘇的心徹底懸了起?來,哪裡還顧得?撩撥景嵐,“沈姑娘,你救救我!”
“救、麼?”
沈將離看向景嵐。
景嵐重重點頭,“聶姑娘是東海景氏的上賓,豈能不?救?”
聶蘇又驚又喜,又眼淚汪汪地瞧向了景嵐,“謝謝都督……”
“又、哭。”沈將離趁機提醒。
聶蘇隻好把裝出來的眼淚強行?憋住,那模樣是說不?出的滑稽。
“你兄長在哪裡?”景嵐直接問道。
聶蘇認真答道:“他……他為了保護我……受了重傷……就藏在北郊的破寺中……”
“沈姐姐,聶姑娘就交給你照顧了。”景嵐說完,剛欲離開。
聶蘇急喚道:“都督!”
景嵐愕然看她,“還有何事?”
聶蘇欲言又止,她隻覺忐忑——景嵐半點不?照著她想象的來,如?此關切她與聶廣的死活,與昨夜的景嵐判若兩人。
景嵐很快便意識到了這點,她淡聲道:“我知?道你們兩個出自千蛛樓,聶校尉還是千蛛樓的少主,昨晚之所以見死不?救,隻因擔心你們是故意演戲,意圖混入府衙,對?殿下?不?利。”略微一頓,她往聶蘇那邊走近一步,“薛姑娘昨晚告訴我,你們兄妹兩個這些年在千蛛樓也過?得?不?如?意,後來殿下?也說了,聶校尉是個可信之人。殿下?都信你們,我怎能不?信你們?”說完,拍了拍她的肩頭,艱難地擠出一絲微笑,“安心休養,有沈姐姐在,什麼毒都能解。”
聶蘇趁勢想去抓景嵐的手,可景嵐先她一步縮回了手,往後退了一步,“事不?宜遲,我先去把聶少主救回來,再談其他。”
“安、心。”沈將離憋著笑意點點頭,低頭將針囊打開,抽出了最?粗的那根銀針,笑吟吟地看向聶蘇。
聶蘇一看見那根銀針,就忍不?住陣陣發怵,驚聲道:“換一根成不?成?”
“不?、成!”沈將離出手極快,銀針未到,“切”字訣便點中了聶蘇的穴位,讓她隻能乖乖受著,被沈將離狠狠地紮了一針。
走出房間的景嵐聽見了房中傳出的慘叫聲,無奈地搖了搖頭。
有沈姐姐收拾她,還有沈姐姐作證,晚上去溪兒?那裡交代的時候,想必溪兒?不?會打翻醋壇子。
啞然笑笑,景嵐調集了十名衙役,策馬馳出了東臨城,往聶蘇說
的東郊破寺尋去。
這邊計策已成,剩下?的便是柳溪那邊的。
景嵐去對?付聶蘇的同時,柳溪便來到了長公主這裡,與她定?下?後麵的計策。
楚夕的眼上還蒙著紗布,她早已熟悉柳溪的腳步聲,不?等柳溪開口?,她便側臉道:“百裡姑娘,請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