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點微弱的火折子?火光沿著溶洞繞了一圈,最後來到了半敞的石道口。從石道口往深處望去,壁上?嵌著好幾顆夜明珠,微光投落在石階上,依稀可見這條石道徑直往下,不知通往何?方?
溶洞的風都是從這石道深處吹出來的,風息不絕,便有生路。
景嵐側臉,吹滅火折子?收好後,肅聲道:“溪兒,我先下。”
“我殿後。”柳溪篤定地點了下頭,回頭對著薛清弦與楚夕道,“殿下,薛姑娘,我們往下走。”
薛清弦輕歎一聲,走近柳溪,“真?要冒險下去麼?”
“我們若不主動下去,外?麵那人肯定會?想其他法子?逼我們下去,主動與被動,生死差得可不是一點點。”柳溪如實回答,將手中的火折子?吹滅,遞到了薛清弦手中,“收好,下麵定有用得上?的地方。”
薛清弦將火折子?收入懷中,跟著景嵐一起踏下了石道。
柳溪抽出疏影,反手握著,一手挽住了楚夕,“殿下,我扶你走。”
“嗯。”楚夕點頭。
四人沿著石道慢慢往下走了大概百餘步,壁上?的夜明珠越來越多,所?以光亮也比之前?亮了許多。
柳溪回頭瞥了一眼來時的道口,隻見一條黑影一閃而過。
果然如此,那人的目的並不是殺她們,而是讓她們進入這裡。似曾相識的感?覺湧上?心頭,當?初幽幽也曾用相似的法子?把她跟阿嵐逼入海龍陵中。隻是幽幽沒有想到,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魚龍舞訣》沒有得到,還附贈了禦獸訣與東海礦脈圖。
那人逼她們下來,這下麵定然有那人想要的東西。
柳溪想到了這層,景嵐其實也想到了這層。
有些話不用說明白,兩人已經不約而同地想到了一起。沒走到最終的地方,那人也許是舍不得她們死的,沒拿到最後的東西,那人定然也不會?現身。
終是走到了石道的儘頭,雕滿龍紋的石門微啟,門隙間透出了裡麵的幽綠色夜明珠光。
景嵐用力推開半扇石門,一步踏入石室,卻驟然停下了腳步,警惕地緊緊盯著石室東北角一具癱坐在地的屍首。
薛清弦小聲問
道:“怎麼了?”
景嵐匆匆掃了一圈石室,石室左右約有十餘步寬,壁上?鑲嵌了一圈夜明珠,隱約照亮了石壁上?的奇異雕紋。
石室中沒有棺槨,那癱坐在地上的屍首應該是迷路闖入這裡的普通人。
景嵐按風水位置稍微算了算那人的方位,當?是生門所在,那樣的地方不該屍變。想到這裡,景嵐略微鬆了一口氣,低啞答道:“我去瞧瞧那邊的屍首,你們進來也要小心些。”說完,景嵐徑直走向了那具屍首。
身後三人先後走入了石室,柳溪輕輕拍了拍楚夕的手,“殿下,我去看看阿嵐那邊。”說著,她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薛清弦。
薛清弦自然知道柳溪的意思,都千裡護送楚夕去了西陽城,再多這一日又如何??
從頭至尾,她這個師姐隻想師妹十一娘高興罷了。
楚夕知道薛清弦心中的怨念,她從不主動提及拾兒,至少這點體麵,她還是懂的給薛清弦的。
兩人靜默站在原處,知道誰開口都是尷尬之言,便索性什麼都不說吧。
景嵐提劍走近了那具屍首,這人癱坐在地,低垂著腦袋,發髻用青玉冠一絲不苟地束著,身上的衣裳雖然落滿塵灰,可還是能清晰看出,這是朝廷的官服。
看這形製,應該是高中三甲之人才能穿來遊街的。
柳溪輕輕地走到景嵐身側,緩緩蹲了下去,終是看清楚了這人的容顏——麵如冠玉,鼻梁高挺,生得極是秀氣。
若不是已經死亡多時,膚色蒼白如紙,這樣俊秀的男子也算是世上?少有了。
兩人確認此人已死,輕歎一聲,看向了這男子背後的緊閉石門。
他看上?去隻是個讀書人,被困此處隻能是死路一條。
不對!
景嵐似是想到了什麼,俯身再看了看這人的麵容,雖說毫無血色,似剛剛斷氣,可他身上的灰塵甚厚,分明已經斷氣多時。
“溪兒,退後!”景嵐倒抽一口涼氣,牽住了柳溪的手往後退了三步。
景嵐這突然的一聲,不禁驚嚇了柳溪,還驚嚇到了那邊的楚夕與薛清弦。
柳溪按捺住驚動的心跳,急聲問道:“怎麼了?”
“此人死而不僵,有異!”景嵐沉聲提醒。
柳溪恍然,再
看向那男子時,腦海中一晃而過的是母親百裡清的模樣,她怔了怔,低聲道:“我過去看看。”
“危險!”景嵐將她的手牽得緊緊的。
柳溪便任由她牽著,“我就想看看,他身上有沒有曼珠沙華?”
“你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