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景嵐將柳溪往身後一帶,正色道:“我去。”說話間,她運起內息,飛快地一劍削開了那男子的衣袍。
官服裂成兩半,一半從男子肩頭滑落,露出了從血肉中生長出的雪色曼珠沙華,與此同時,還有幾封書信隨著官服一起落在地上。
柳溪倒抽一口涼氣,這人果然與母親一模一樣,再留下去,隻會是禍患。
景嵐把官服上?的書信用劍鋒撥了過來,收起衝霄後,彎腰撿起書信,打開了最上?麵的一封。
“致遠……”
景嵐念出了上?麵的稱謂,突然一怔,總覺得這個名字似是在哪裡聽過。
柳溪耳朵一豎,從景嵐手中拿過了發黃的信箋,一字一字地看了下去。捏著信箋的手微微輕顫,她的眼圈一紅,眼底竟噙起了淚花。
是的,那是母親百裡清的字跡。
每句話,每個字都充滿了對殷致遠的思念與深情。
柳溪把這幾封書信全部讀完,心緒複雜地看向殷致遠的屍首,啞聲道:“阿嵐,他是殷致遠。”
“殷致遠?”這個名字不單景嵐熟悉,楚夕也熟悉。
雖說這人是十餘年前的三甲榜眼,可突然失蹤之事也算是驪都的一樁懸案。楚夕那時候還小,懂事之後,也曾好奇過此事,翻閱過相應的卷宗。
柳溪驚詫回頭,“殿下知道此人?”
楚夕點頭,“父皇曾說,此人有才,能識陰文,本想欽點為狀元,可那年父皇不得不考慮朝堂權衡,所?以隻能讓他屈才居於榜眼。”她皺起眉頭,“可三甲遊街之後,殷致遠竟失蹤了,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裡,此事出動了廷尉府百人去查,卻一無所?獲。後來本宮與千蛛樓相熟之後,也曾問過千蛛樓,可千蛛樓也賣不出這個消息,最後隻能不了了之。”
“能識陰文?”柳溪抓到了重點之處。
楚夕認真答道:“陰文就刻在秘殿的牆上?,本宮也曾試著識彆一二,可那些字本宮
一個都認不出來。”
柳溪想,他絕不是誤闖此地的。否則,就憑母親書信上的這些情深款款的話語,他怎會舍得與母親生離死彆?
“那是……”景嵐吹亮了火折子?,本想一把火把殷致遠的屍首燒了,以免他日後作祟,可走近殷致遠後,卻發現他腰帶上?還彆著一個小皮囊。她用劍鋒挑出了這個小皮囊,殷致遠的身子驀地一顫,驟然睜開了雙眼,露出了白色的雙瞳。
景嵐出手極快,將小皮囊往柳溪那邊一拋,“溪兒接好!”話音一落,便一劍刺入了殷致遠的喉嚨,順勢把手中的火折子?往他身上一扔。
經年坐在這兒,他身上的衣裳已經是又乾又脆,火折子?的火星一跳上他的衣裳,便瞬間燒了起來。景嵐以劍鋒強壓下準備撲騰的他,直到火焰把他整個人吞沒之後,景嵐才抽出長劍,看著他在火焰之中漸漸化成灰燼。
柳溪接住了小皮囊,指腹一捏,覺察裡麵似乎有本小冊子?。她匆匆打開小皮囊,把裡麵的小冊子?打開後,發現上麵畫了好些鬼畫符似的文字,旁邊還有認得的小楷字,應該是陰文的譯本。
景嵐輕舒一口氣,走近三人。
楚夕目力模糊,隻能辨認出小冊子?上?的文字輪廓,可哪怕隻有輪廓,她也記得這就是陰文,“秘殿牆上?就是這種文字。”
柳溪握緊了小冊子?,緩緩走近緊閉的石門,石門之上?都是這種文字,密密麻麻,不知道寫了些什麼?
景嵐低頭看了一眼地上的餘焰,火折子?肯定是用不得了,她看向了牆壁上?鑲嵌著的夜明珠,隻能跟蜃樓那時一樣,用夜明珠照明了。
一念及此,景嵐走近牆邊,叩響牆壁確認牆下沒有機關暗格後,用劍鋒接連挑落了三顆拳頭大小的夜明珠。
她收起衝霄,撿起夜明珠後,一顆遞給了薛清弦,收了一顆在懷中後,拿著夜明珠湊近了柳溪。
夜明珠的珠光投落在石門之上?,把上?麵的文字照得更加清晰。
柳溪一邊比對殷致遠留下的小冊子?,一邊喃喃念出上麵的文字,“陰輪旋轉……人間……禍至……此門莫開……慎之……慎之……”
柳溪原以為這石門刻的應該少說幾百字
,可重重複複說的都是這十六個字。念完之後,柳溪倉促回頭,看向地上的灰燼。
那年不管是誰把他抓來了這兒,他定是看到了這十六個字,所?以選擇坐在那兒,枯坐至死。雖是文弱少年,卻知有所?為,有所?不為。他負了百裡清,卻守住了這裡。
“娘親沒有愛錯人。”柳溪五味雜陳,她相信殷致遠到了九泉之下,遇上?娘親的那一刻,可以挺直腰杆,與當年一樣地溫潤一笑?。
景嵐突然拔劍出鞘,一人快步走向來時的門前,脫口呼道:“有凶物來了!”
殷致遠寧死都不願打開的石門,柳溪更不能讓殷致遠的心思白費,不管來的是什麼凶物,她寧可與凶物一戰,也不會?貿然打開那道石門。
“噌!”
拔刀出鞘,柳溪將小冊子?放入懷中,走到景嵐身側,與她並肩而立,“阿嵐,今日我們就死守這裡,彆讓殷先生笑?話了我們。”
此時此刻,景嵐與柳溪都打消了繼續往下走的念頭,大不了與夜天心、魏諫玄殊死一戰,若能斬殺這兩人,也許能反殺回去。
作者有話要說:故人就是溪兒媽媽的戀人,殷致遠。
看來沒有小可愛猜對~
抓了個蟲,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