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定了?兵分兩路,第二日清晨,幽幽、薛清弦便跟著?沈將?離北上鬼門關。
柳溪在碼頭送彆三人後,將?沈將?離調製好的?藥丸遞給?了?身側的?景煥,“你送去給柳秋。”
景煥接過藥丸,小聲道:“這是什麼?”
“解藥。”柳溪淡淡說完,又低聲道了?句,“再給?她多加床被子,彆說是我說的。”
“好!”景煥竊笑,點了點頭。
隨後,景煥乘船去了?客島,來到了柳秋的?房門外。
“咚咚。”
房門並沒有關,景煥輕叩房門,站在門口,溫聲道:“柳姑娘,我來給你送解藥。”
柳秋驚喜地迎了?上來,“謝謝四公子。”
景煥擺手,“我隻是跑個腿罷了?,你要謝的話,就等沈姐姐回來,我帶你去好好謝謝她。”說著,他將?藥丸雙手奉上。
柳秋接過藥丸,隻覺心酸,又感激地道了?一句“謝謝。”
景煥微笑著?揮手示意身後的丫鬟把被子抱進房間。
柳秋怔然,“這……”
“這是百裡姐姐的?意思。”景煥小聲提醒,“你可彆說是我告訴你的?!”
眼眶一紅,柳秋看著?丫鬟把被子鋪在了床上,嘴角一抿,笑起來的同?時,眼淚也?跟著?流了?下來。
景煥大驚,急問道:“柳姑娘,你這是怎麼了??”
柳秋搖搖頭,“我向來體寒,最是怕冷,我以為這事隻有娘親入了心。”說話間,她的視線已是一片模糊。
景煥了?然,溫聲勸道:“日久見人心,百裡姐姐隻是看起來凶,總有一日你們一定?會重修舊好的?。”
柳秋揉了?揉眼睛,“會麼?”
“會。”景煥嘴角上揚,與景嵐一樣,臉上的?小梨渦一旋,笑容是出奇的?溫暖。
柳秋攥緊了?藥丸,垂眸對著?景煥福身,“四公子,謝謝你。”
“你可彆這樣,怪不習慣的,快些起來。”景煥慌亂踏入房中,扶起了?柳秋,“你就安心在這裡住著,若有需要,儘管吩咐。”
“我聽說,大姐要成親了。”柳秋點頭,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景煥愕了?一下,“連你也?知道了?啊!”
柳秋含淚笑了?笑,“我有個禮物要送大姐,隻是我需要準備幾日。”說著,她對著?景煥低眉再福身一拜,“煩請四公子幫我轉送大姐。”
“好說,好說!”景煥點頭。
“謝謝。”柳秋抬眼,恰好對上了?景煥的?笑臉。
畢竟是即將冠禮的少?年,稚氣褪去之後,俊秀得讓人心湖微漾。
柳秋驚覺心跳驀地跳快了一拍,連忙垂下臉去,隻覺雙頰漸漸燙了起來。
景煥沒有注意到她的?異樣,莞爾交代了?幾句,便離開?了?房間。
柳秋走到欄邊,目送景煥遠去,終至再也?看不見他的?背影。她啞然笑笑,忽然想到了柳溪曾經說的一句話——小郎君有三好,溫柔,年少,又聽話。
先前?知道此事時,她還對柳溪嗤之以鼻,嫁人當嫁大英雄,誰要嫁這種小郎君?可此時此刻,當她發現了?景煥的?溫柔可親,她不得不承認,她看男人的?目光也?低了柳溪一等。
“景煥。”柳秋喃喃念了一遍他的?名字。這少?年郎喜歡穿紅衣,今日也如此,在晨曦中耀眼得好似一團火焰,將?這個字猝不及防地烙在了她的心房上。
船帆招展,迎風出海。
海船離望海渡越來越遠,沈將?離趴在船尾的?舷板上,終是看不見碼頭上揮手送彆她們的柳溪。
幽幽拿著一顆鮮果走了過來,當著?沈將?離的麵,美滋滋地咬了一口,一邊嚼,一邊道:“放心吧,我們就離開二十幾日,很快就回來了。”
沈將?離轉過臉來,一臉不悅地盯著幽幽。
幽幽笑問道:“怎麼了??”
“果、子!”沈將?離似是微惱。
幽幽看了?一眼缺了?一口的果子,“是啊,這果子可甜了?,你若想吃,我給?你去拿個來?”
“姐、姐。”沈將?離挑眉,“給?、我!”
幽幽有意逗弄她,“好啊,姐姐這就給你拿!”
“我、的?!”沈將?離出手極快,從幽幽手中一把搶過那個果子,“我、的?!”
這些果子都是柳溪給?沈將?離準備的?。
幽幽大笑道:“你怎麼那麼小氣?我吃一個怎麼了??”
“不、給?!”沈將?離捂緊果子,白了幽幽一
眼,快步朝著?船艙走去。她想,她要把那箱果子好好藏起來,免得又被那個討厭鬼給翻出來吃了?。
幽幽搖頭苦笑,她這樣一個人見人愛的姑娘,怎麼到了沈將?離這裡就變成了?麵目可憎的人了?
“噌!”
驟聽一聲琴音響起,音波從幽幽的左邊彈入碧海,擊中海浪,碎成了?千點星屑。
“薛清弦,你這是做什麼?”幽幽負手仰頭,看向了?坐在桅杆上調試琴弦的?薛清弦。
薛清弦沒有抬眼看她,“試琴。”
“隻是試琴?”幽幽一個字都不信,定?是柳溪特彆交代過她,讓她路上護著沈將?離,方才那一下定?是她在警告她。
薛清弦微微抬眼,似笑非笑,“不然呢?”
幽幽聳了聳肩,“你說是就是吧。”惹不起,她便收斂些吧。
薛清弦舒眉輕笑,“百裡姑娘說的是護送。”她刻意念重了?一個“護”字,“沈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對待恩人,我還有一個‘敬’字。”
幽幽靠在船舷上,笑道:“我不過與她鬨著玩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