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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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中期末考除了學生們穩定戲稱“保命之戰”外,還有另一個稱呼叫做“夢裡作弊”。
顧名思義:你想作弊,還特麼不如直接去做夢。
你見過誰家高中期末考試還自帶金屬探測器的?我們學校久帶。
除了一中,縱觀整個南平城,你都找不出第二家以高考為標準監考期末考試的高中。
為保證成績真實有效,每考場額定三十人配兩位監考老師,每層走廊移動監考,教室攝像頭全開,專人電腦隨時切考場觀看,實在著急上衛生間有人陪同,大門敞開了上。
陣仗排麵極大,上過幾次本地的報紙和新聞,連微|博熱搜都有幸上過。
校長在接受媒體采訪時講,“期末考試不過是階段性學業測評,低了則自勉,人應該直視自己努力獲得的成績如何,作弊一定是錯誤的。但因為種種原因,或許會有學生被迫作弊,校方把所有源頭掐掉,堅決保證考試的公平、公正,為的是對每個學生負責。”
八校聯合出卷,毫無提前透題可能,更沒有作弊可能。
考多少是多少,全憑實力運氣。
抵是如此嚴格的考試,蕭恕和楊木的這場賭局才令人看頭十足。
頭一門循例是考語文,八點開考,喬卿久和蕭恕七點半踩著早自習鈴聲從後門閃進去。
班裡人手語文複習材料,彆管背不背的下來,臨時磨刀,不快不光也無所謂,主要勝在心裡能得到點兒安慰。
落坐姿是要帥,心態要穩,相信直覺,既然蒙了C,就堅決不改B,贏不贏都得過日子。
遲辰搖頭晃腦的念著《赤壁賦》轉過頭來,“恕哥阿久,你倆來了啊。”
“嗯。”蕭恕冷清的應,把喬卿久的粉紅色書包放到自己桌上,給她拉好椅子,又把零食和咖啡從自己包裡統統轉移到她包裡。
“我有個宇宙級疑惑。”遲辰好奇地問,“恕哥你為什麼不一開始就放阿久包裡?你倆不是住一起嗎?我問過大聖了,他說你倆是住一起的啊。”
不八卦會死星人,考前依然孜孜不倦地八卦。
蕭恕乾脆懶得理他,慵懶的踩著桌橫翻看打印
出來的成語注解。
喬卿久甚是欽佩這種不怕死的八卦精神,迷信的為了攢人品給遲辰解答了他的問題,“因為我選擇困難,今天考試,我不知道帶什麼書好、帶多少,多了看不完,少了不安心。太墨跡了,出門前還在糾結,所以我哥提前安排了我。”
合情合理,事實真就是這個樣子。
遲辰恍然大悟,豎起大拇指誇蕭恕,“恕哥你可真是個好哥哥。”
‘哥哥你大爺,老子是她男朋友’,蕭恕腹非心謗道。
考場按期中考試的名次排,喬卿久就在二班考,根本不用挪窩。
蕭恕之前沒上課,直接被安排在最末位的考場,倒數第一的位置考。
冤家路窄,他隔了個過道就是楊木。
兩位主席台前以成績立誓的“扛把子”作為“死對頭”,相聚最末考場,並排考試。
要不是楊木顏值實在配不上蕭恕,磕不起來,喬卿久都快懷疑貼吧中午要開出新的cp貼了。
每場考試中間休半個點,喬卿久今年根本不需要拿著成績向誰交代,周音又不可能追到八號院來問責她為什麼成績後退。
加之複習時蕭恕教了她不少考試技巧,所以乾脆在休息時間跑到蕭恕哪兒去串考場。
大家總是會在嘴上哀嚎著“考完就算”、“下一科加油”,卻免不了口嫌體直的去對答案。
一中回字形設計,二班在最左側,末考場是階梯教室,在最右側。
喬卿久一路小跑著過來,中間遇到的每個打水、上廁所、放風的人,無論喬卿久認識不認識,凡是打過照麵,都要問上句,第x題你選的啥?
在對答案這件事上,大家永遠努力的媽都不認識。
喬卿久進考場時蕭恕正懶散地靠著椅背轉筆,見她來了,表情沒什麼變化,不見驚喜。
用筆杆敲了下桌子,淡淡道,“坐。”
喬卿久乖巧地坐在桌上,偏頭看蕭恕,不能免俗的問,“第三題你選什麼?”
“C啊。”蕭恕篤定答,連疑問詞都抹了。
喬卿久點頭,還未來得及說她也選C。
就聽見有人冷哼,大聲插話講,“選個屁的C,那選B。”
定眼一看,得了,發聲人是楊木。
不知道造了什麼孽,兄妹檔紛紛齊聚最末考場。
阮惜扯了凳子坐在楊木左邊過道上,他倆剛剛在竊竊私語討論著什麼,喬卿久眼裡除了蕭恕沒旁人,加上這倆人著實沒什麼出挑氣場,就給忽略過去了。
直到他倆雙雙轉頭來挑釁,喬卿久才反過味。
蕭恕對此嗤之以鼻懶得搭理,喬卿久沒他大度高冷,笑盈盈地抱拳講,“原來是你倆啊,兩位憑實力坐最後一考場,佩服佩服,我怎麼就沒有這種能力呢,還得千裡迢迢跑過來。”
“喬卿久,你怎麼說話呢!”阮惜嗓音尖銳的喊。
喬卿久無辜的眨眨眼,剛準備自己懟回去,蕭恕就站了起來,溫柔的拍了拍她的腦袋。
掀眼皮冷淡的掃阮惜和楊木,神色陰鬱,冷清道,“抱歉,我們實在不會犬吠。”
“草|你媽。”楊木拍案而起爆粗。
他的罵聲極大,震懾力十足,直接吸引了剛剛尋班到門口的義莊。
義莊虎著臉從後門閃進來,暴嗬,“楊木!考試你還不忘鬨事!你給我滾出來!”
“……”楊木臉色一黑,踹了一腳椅子不情不願的跟著義莊出門。
阮惜氣得跳腳,把桌上的幾根筆一齊撲騰到地下泄憤。
“大姐,你可悠著點兒,彆閃了腰。”喬卿久愉快的欣賞著自己的“傑作”,不忘乘勝追擊的補刀,“考完第一科就把所有的筆毀了,剩下的幾科交白卷,是不是太隨意了點啊?”
她都沒好意思繼續往下講,在心裡吐槽:‘萬一你隨便蒙幾道就對了呢,人品差我理解你,對幾道的運氣都沒有嗎?’
話是句句夾槍帶棒,奈何喬卿久這張乖巧之至的臉擺在這兒,怎麼都讓人挑不出錯。
恨隻恨從前阮惜借著楊木的名聲在學校裡橫著走,人緣差到極點,連個幫忙撿筆的也沒有,她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
最後是喬卿久彎腰幫她撿了落在自己腳邊的那隻,放在桌上輕聲叮囑,“我在主席台等你。”
喬卿久從來最末考場到走,統共沒呆上幾分鐘,氣完人就走了。
蕭恕送她回二班。
這個年紀的男孩子和女孩子並肩而行,舉止親昵,在學校裡是百年難遇的場麵。
早戀是巨大的忌諱,老師家長避之不及。
其他人早戀隻敢藏著掖著,專挑
無人可見的地方牽手,在學校裡隻敢用眼神和細枝末節的小動作表達歡喜愛意。
可托毆打楊木被請家長的福氣,哪怕現在蕭恕懶散的摟著喬卿久的肩膀在走廊裡招搖過市、喬卿久踮腳為蕭恕整理衣領,都不會有人覺得奇怪。
管天管地,管得到人家哥哥跟妹妹感情親厚,沒事嬉鬨嗎?
“高興了嗎?”蕭恕隨口問。
“啊?”喬卿久裝傻充愣。
走廊裡熙熙攘攘,有人追逐打鬨,有人站在窗邊背書,還有猜拳放鬆的。
“你剛才坐的位置,抬頭應該能正好看到義莊過來,所以你才故意激怒楊木的,我說的有錯嗎?”蕭恕不留情麵的拆穿她。
自家寶貝兒,真的白切黑。
喬卿久眉眼彎彎,握拳懟蕭恕的胸口,“我不是、我沒有、你不要試圖揣測我的內心,還無中生有,小心我告你誹謗哦,再說了,明明是你說他犬吠激怒他的,又不是我嘛……”
她越說越覺得自己沒理,從理直氣壯到細若蚊音。
蕭恕垂眸寵溺的笑,抓住她捶自己的手腕,溫柔而專注的看著她,附在她耳畔低語。
喬卿久愣了三秒,猛地抽出自己的手,紅著臉轉身跑進了二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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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開考數學還剩下五分鐘時間,喬卿久托腮趴在桌上,閉目蕭恕的臉浮現在眼前,又立刻睜開來。
她用手掌去探自己臉頰,燙的像是發了場高燒。
都怪蕭恕!是狗嗎?
期末考前一天激.情吻了半宿,但喬卿久沒抗拒後期反而主動親上去,責任對半分,就算了。
可誰考前能乾出這種擾亂軍心的事情來?
蕭恕剛剛貼附在她耳畔,溫熱的呼吸吹過來,低沉清洌的嗓音蕩進耳蝸,直往心裡鑽。
蕭恕講,“來告我誹謗啊,最好判我終身被你監|禁,你不光可以吃我家大米、每天晚上來我房間造作、親我到自己嗚咽、還可以對我這樣、那樣,隨久寶你喜歡,我任勞任怨、絕不反抗。”
……
誰要對他這樣那樣啊!什麼人哦!
滿腦子黃色廢料!過分!
‘想看正裝下跪和他喵給我聽。’喬卿久心裡想著不要,思維卻不受控製的開始有畫麵。
她晃晃腦袋把那些不該有的思想倒空,默念了
三次“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我能考好。”
憤怒的在才發的草稿紙上寫下蕭恕的名字,落筆想畫叉的時候又於心不忍,隻好咬牙切齒的在旁邊畫了個大大的對勾。
這場監考的兩位是李念和另一位語文老師池歡。
隨著廣播通告的:“現在開始拆卷分發。”
池歡先舉起牛皮紙袋封口的卷集,當眾拆開,然後低頭清點每列分發的張數。
李念捧著摞草稿紙從第一排第一位開始發,按一中考試規則,學生可以自備草稿紙,當然也可以不準備,用完了直接舉手問監考老師要就好。
但這科考數學,卷子都可能答不完,多數人還是習慣自己帶上幾張的。
李念會把紙拿起來,對光翻看桌上的每張草稿紙,確認沒有多餘痕跡。
講個冷笑話,據說從前有位“睿智”的學生作弊。
他把兩張白紙疊著墊起來,在第一張上以圓珠筆用力寫下公式和例題,把第二張帶著痕跡的紙帶進考場裝作空白草稿紙。
按理說他的想法沒什麼毛病,可考試的沒有出題的精明是一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