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場的監考老師摸了摸草稿紙,忽然覺得手感不對,舉起來對光一看,印跡凹痕就出現了。
這位同學被沒收作弊工具後還得到了紮心吐槽,“老師見過的紙,比你吃過的鹽都多,以後彆跟我搞這些沒用的玩意兒。”
李念拿起喬卿久草稿紙的時候愣了愣,就在喬卿久以為她要收走寫了蕭恕名字那張時,微笑地放回來,拍了下她的肩膀,“行吧,寫祈願的話合規矩。”
“……”喬卿久默然無語。
迷信這玩意得具體情況具體分析,雙標的很,拿最簡單的例子來說吧。
左眼跳財,必然是真的,今天買彩票;右眼跳財,封建迷信是糟粕,絕不可取。
一中學生崇尚科學,平時堅決不搞迷信活動,考前倒是求神拜佛,十字架、佛珠一應俱全。
口裡念的咒都是:“蒙的全對、考的全會。”
不少人喜歡在草稿紙上寫上什麼勵誌名言,久而久之就成了習慣。
可有必須是通俗句子,“我可以、我能行、我要考到前十”這種可以,和規矩。
你要是寫“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儘還複來。”
那不管這科是不是考語文,你都將失去你的草稿紙。
在一中,作弊和超越操場那堵隔離牆的難度相當。
癡人說夢而已。
喬卿久不知道李念為什麼會略過這張寫著蕭恕名字的草稿紙,她落筆時單純為了泄憤,本就沒準備留著。
聯考總是為了展現出自己學校的能力,往死裡出題,數學卷並不簡單,甚至大有讓學生祭天的意思。
我們學校學生可以不行,但彆人學校的學生也絕對不行,簡單的題拉不開差距,難題考驗教學水平。
送分的隻有前六道選擇題和兩道大題。
微風鼓起簾布,陽光在窗台被切割,風扇從左至右的轉著,筆尖摩擦紙麵的沙沙聲響徹耳畔,偶有歎息聲響起,又會立刻消失。
第二考場的人對成績有絕對追求,沒理由說放棄。
喬卿久埋頭苦算,大題算到白熱化階段。
真的用上了這張正中間就是蕭恕名字的草稿紙,她本來卡了一梗,掃到蕭恕兩個字,莫名其妙的閃過某日下午的場景。
草莓牛奶裡杯壁滲出水霧,喬卿久用手抹開道痕跡,玩心大起的畫了長長的波浪號。蕭恕把她的腦袋扳正,用紅筆點著她做過的題,“這類題會在題乾給你設陷阱,可以先看第三問,第三問的必要條件多半會在第二問裡被得出來,但可能不是第二問的最終解,往上推條件。”
喬卿久深呼吸,跳過手邊算廢了兩次的算式,去讀第三問,打著的眉頭舒展開來,落筆有如神助。
較二考場的筆耕不停,末考場就顯得輕鬆了許多。
讀過書的人不論成績好壞,有一個道理總是要認得。
數學和物理這兩門學科,行的是真可以,不行的是除了“解”字以外半個字都寫不出來。
寫解還不給分,不寫倒扣,你找誰說理去?
楊木草草把會的題挑著做完,難得一見的用排除法去蒙了幾道選擇,然後神態輕蔑地用手撐著桌子去看蕭恕那邊的情況。
桌距間隔遠,他根本看不清對方寫了什麼。
蕭恕似乎還在掙紮,骨骼分明的手指握著筆在答題卡上作答。
就那麼虛虛的瞥了一下,楊木的心霎那間徹底落回肚子裡。
就蕭恕這種答題連草稿紙都不用,
在卷麵上劃拉兩下就寫答題卡的主,你特麼的以為數學卷是語文啊,為了不空著太難看抄原題都給你幾分情麵分?
楊木內心狂笑,愈發覺得表妹阮惜聰明絕頂,能想出讓自己跟蕭恕比拚成績的好主意,躺贏啊。
瞅這傻子除了臉啥也沒有,不會還強行答題,真特娘的是個弱智。
加上剛才被義莊叫出去痛斥了三分鐘的仇怨,楊木在心裡diss了蕭恕上萬次。
然而他這種靠著作弊透題上一中的學渣,大概真不明白世界上有門學科叫心算,有種人叫天才。
接下來兩天喬卿久依然有事沒事來末考場串門兒,有時坐蕭恕的椅子,蕭恕站在她背後,輕柔的捏她肩膀給她放鬆,有時靠在牆邊和蕭恕閒扯上幾句有的沒的。
都是諸如“中午你給我點了什麼外賣”“晚上回家我想吃兩塊布朗尼”“你想不想吃檸檬醬啊,我看到了教程”此類無聊而日常的話題。
剛開始末考場還有人會對蕭恕和喬卿久投以視線關注,習慣了所謂的兄妹日常對話後,紛紛回歸手裡的複習資料了。
半個小時的時間,拋開廁所排隊和來回跑動的路程。
其實來了真呆不了多久,好不劃算,喬卿久明明是個怕麻煩的人,卻在蕭恕這裡屢屢破例。
戀愛令人神智昏迷,卻甘之若飴。
最後一天下午考曆史和地理,對於理科預備生來講,基本上把會的寫上就可以停筆發呆了。
一中雖然出三份成績條,但紅榜默認以理科排榜,地理才開考半小時,已經開始有人放筆不寫了。
蕭恕更直接,寫完自己名字,選擇題象征性的全部選了C,就趴桌開始小憩。
阮惜每科都會回頭望幾次,初時尚且有幾分憂心,背地裡與楊木討論,“你說喬卿久教了蕭恕幾天,他不會學的比你好吧?”
楊木拍著胸脯保證,“你彆看他寫個不停,那是寫歌詞給自己找心裡安慰呢,我昨天看他在答題卡上寫數學最後的道大題,都特麼的寫滿了,就是二班水平的人,能算到最後一道題第三問的又有幾個啊,他就是垂死掙紮怕在我麵前露怯呢,你慌什麼?”
“唉……”阮惜唏噓,“可惜他那張臉了,什麼破性子,惡心。”
****
放棄了跳舞,又考完了試,周末全拿來消遣。
喬卿久百無聊賴的抱著筆記本去蕭恕房間上網,被他手把手教了小四十分鐘的守望先鋒怎麼玩,她頭一次接觸這類fps遊戲,可人聰明,學的非常快。
蕭恕去巷子口取個宵夜的功夫,回來發現自家小寶貝已經打完一局,還拿到mvp(最佳貢獻)了。
這驚人的學習能力,非常適合再教她點兒彆的,接吻已經教會了,接下來還可以……
“誇我。”喬卿久打斷他的帶顏色思路,坐在椅子上,把腦袋往後仰,鼓著腮看他要誇。
蕭恕順勢捏住她的鼻尖,讓她呼吸不暢。
懶洋洋的稱讚,“不愧是我家寶貝兒。”
喬卿久拍開他的爪子,嘀咕道,“又是自誇。”
蕭恕把烤翅塞進她嘴裡,挑眉拆開句子,逐字逐句的問,“那個字有錯?不愧是你,還是我家寶貝兒?”
“你看我有理你嘛。”喬卿久撕咬下塊雞皮,泄憤似的咀嚼。
蕭恕無奈地笑笑坐下,給她遞了張濕巾,溫柔喊,“久寶。”
“謝謝。”喬卿久不察,禮貌應。
“你有理我啊。”蕭恕淺笑講。
不知道被套路了多少回的喬卿久小朋友,決定不再言語,專心爆頭。
多數女孩子會選擇輔助類的職業,可喬卿久不太喜歡,蕭恕也不強求,雙dps一樣很快樂,反正過來的都是送。
他們雙排打到深夜,沒輸過,中間蔣聖妄圖加入隊伍,被蕭恕冷酷的拒絕了。
誰也不能影響他們二人世界。
都得滾。
蔣聖知趣的點了觀戰,接著就刷爆蕭恕的私聊界麵。
Sheng0001:[那個叫傾酒的半藏是咱們妹妹不?]
Sheng0001:[嗚嗚嗚妹妹是第一次玩嗎,好溜啊,你放我進去,我切dj奶你們好不啦。]
Sheng0001:[那你明天帶妹妹來練車嗎,魯花生說給妹妹準備了點心。]
蕭.沒的感情的寵喬卿久工具.恕終於回了條:[不去,有事。注意措辭,讓魯花生也注意措辭,誰是你們妹妹,讓魯花生同城快遞給我寄過來,明天下午我要看到點心。]
Sheng0001:[……你無情,你無恥,你收人點心還不讓人家跟妹妹說話,我不跟你聊了,再見。]
Shu.:[你可以直接跟我說你想死,但沒必要無理取鬨。]
“唉。”喬卿久發語氣
詞,“有人加我好友。”
“點拒絕,不要跟陌生人打遊戲。”蕭恕淡淡回,又若無其事的征求意見,“想擼貓了,久寶明天陪我去找個貓咖逗貓嗎?”
“好啊。”喬卿久雀躍道。
她在潛移默化裡習慣被蕭恕安排,完全沒有多想過為什麼自己昨天微博轉了家貓咖的營業廣告,今天蕭恕就提出去擼貓。
直到抬眼發覺這家貓咖的名字甚為眼熟。
喬卿久左摟布偶右抱美短,指腹順著貓咪柔軟的皮毛,甜聲陳述講,“哥哥你偷看我微|博了。”
“關心心上人而已,怎麼能叫偷。”蕭恕和她坐在同側,懶散地癱在沙發裡,手落在她左邊布偶的腦袋上,修長的指尖來回撥著貓咪小三角耳朵,弄得它喵喵叫。
既然說不過他,那不如就牽個手吧。
喬卿久大大方方地握上去,十指交錯相扣,唇角微微翹起。
貓咪睡著了,檸檬薄片浸在冰紅茶裡,夏日午後悠長得沒有儘頭。
****
潮水退去後才知道誰在裸泳。
一中成績出得向來極快,老師加班加點批改卷子,立誌讓學生們在歡度周末後就能拿到自己的催命符——成績條。
周一早自習是海嘯前岸邊人最後的狂歡。
遲辰從走廊裡把書搬回來,單腿跪在椅子上,扯著政治書的一角仰頭高聲喊,“天下苦政治久矣!我終於解脫了!理科我來了!我知道你等我很久了!”
邊嚎邊繞著班級跑了半圈,在窗邊瀟灑自如的將政治書扔了下去。
喬卿久咬著包子看傻子似得看著遲辰,蕭恕冷漠地把拿吸管捅破豆漿塑封給她遞過去。
等遲辰懷著激動的心情坐回座位上,喬卿久才含糊不清的嘟噥了句什麼。
遲辰不解的撓撓頭,蕭恕翻譯給他聽,“她說,高二還有會考,得考政治,你扔的太早了。”
“我靠!”遲辰震驚了,奪門而出。
李念提前捧著卷子來,正撞上遲辰衝出去,隨口問了句,“他尿急?”
陳毅迎上來幫李念拿東西,笑得臉上打褶,解釋道,“他放飛自我把政治書扔樓下了,結果發現高二還得用,現在下去撿了。”
“……”李念扯扯唇角,吐槽說,“考完試把智商給落家裡了?”
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