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89.與卿(1 / 2)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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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台上的窗簾沒有拉,月光從欄杆處翻越下來,灑落在大理石地麵上,熠熠生輝。

“我覺得我自己儘力寵你了,可居然連旁人都覺得不夠。”蕭恕低頭,把她垂落在額前的碎發彆到耳後,指尖流連不移開,倏爾捏住圓潤小巧的耳垂,細細摩挲,“那我覺得我必須做些什麼了。”

喬卿久莞爾,梨渦淺淡,身體往椅子後麵略傾,瀟灑的講,“那來吧,我倒要看看你能對我做什麼?我十七。”

“嘖。”蕭恕咬後槽牙,對某人這種仗著自己未成年,有恃無恐的行徑,全無辦法。

出來混沒那麼容易,正當喬卿久感覺自己贏得一局,調戲成功。

隨著響聲乍起,兩本imo競賽題從半空落下,斜著砸在了酒店的書桌上。

“……”喬卿久驚恐地看著蕭恕,往後瑟縮。

蕭恕眼角一挑,笑意橫生,“來,十七歲的你,乾點兒這個年紀該做的事情,做點題,冷靜一下吧。”

“你這是打擊報複。”喬卿久握緊拳頭,憤憤不平地說。

蕭恕連連點頭,肯定道,“等你什麼時候數學比我好,你再讓我做題,報複回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喬卿久愁眉苦臉的半趴回桌上,手指軟弱無力的勾了幾次筆,都沒拿起來,裝乖撒嬌嚎,“蕭恕哥哥我好累,我不能學了。”

“這樣啊?”蕭恕慢條斯理的吐著字,“那親會兒充個電再寫?”

喬卿久瞬間就擁有了拿起筆的能力,蕭恕笑得肩膀抖動。

《落幕》按照原計劃順利殺青,僅僅三十天的暑假也徹底宣告尾聲。

一中的規矩就是放三十天,哪怕開學是周五,剛開學就要雙休,仍堅持周五就要開學。

否則得放三十三天,不符合曆年規則,用義莊在開學典禮上的話講,“不是不能多放三天,可學習這種事,跟呼吸同等重要,不能再浪費生命了同學們,抓緊撒丫子追趕朝陽吧。”

喬卿久在桌洞裡找到了被折斷的筆杆,還有張寫了字的名片。

行楷遒勁有力。

[抱歉,手抖折了您的筆,請務必聯係我賠付,這是我的微信號。]

名片上明晃

晃的掛了一排職位,易輕塵。

這名字喬卿久在熱搜上見過,這人她在放假前看過他翻牆而入的背影,最近一次見到他的名字,卻是在圖書館無意借的那本《明朝那些事兒》的扉頁上。

翻開就是:

[我喜歡你,要在一起嗎?——易輕塵,2009年3月5日]

已知李念很喜歡讀這書,喬卿久會借也是因為她的安利。

按時間線推算,外加上義莊拿來教育她的話,易輕塵這表白是寫給誰的,再明顯不過了。

喬卿久不知道李念那時候有沒有看到過這段寫在書上的表白,但她不糾結要不要告訴李念,因為第一節課下課,蕭恕就幫她把這本書送給李念了。

她是不需要自己動手的小朋友,所有事都輪不到她煩惱,隻要開心過好每一天就足夠了。

暑假過後難收心,遑論熬過一天又是休息日,教室裡嘻嘻鬨鬨,氣氛好不歡樂。

應長樂仍舊冷漠臉英語課寫數學,數學課寫物理、陳毅和遲辰照樣八卦嘴碎、蕭恕依然上午趴桌昏昏欲睡,下午倒是沒有回家了,因為喬卿久不走了。

除了去年整個學期風雨無阻沒請過一次假的學委洛今居然破天荒的請了假,所有事情都如舊。

寧靜是暴風雨來臨前最大的征兆,放學一個多小時後,正在院子裡切西瓜的喬卿久接到了班主任李念的電話,語氣焦急的問,“你有沒有見過洛今、能不能聯係上洛今,那你知道她常去什麼地方嗎,能幫忙去找一下嗎?”

這個電話李念打給了許多人,洛今清晨和母親說自己好像快來月經了,肚子疼想要請一天假,洛母對素來乖巧的女兒沒有懷疑,幫她請了假。

等到晚上下班回家才發現洛今不在家,書桌上留了字條,人離家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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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卿久握著手機的指節驟然收緊,臉色微白,蕭恕跟著蹙眉,等她掛掉立刻關切問道,“出什麼事了?誰找你?”

“念姐找我,說是洛今突然離家出走了。”喬卿久語速極快,“我想出門找找她。”

“那我陪你一起去。”蕭恕頷首接腔道。

現行的規定,失蹤案如果符合六個顯著特征,比如失蹤現場有明顯被侵害痕跡的、未滿十四周歲的等等,才可以立刻立案偵

查。[1]洛今滿十六周歲,留條離家,按照程序來說需要等待二十四小時後才可以啟動立案程序。

李念和洛今的家長同在警察局報案,自己乖巧可愛的女兒失蹤了,家長情緒異常激動,質問著,“我女兒失蹤起碼快兩小時了,為什麼你們還不能去找?”

“女士,您的心情我們理解。”負責記錄的警察連連點頭表示萬分理解,“可規定就是這樣的,孩子滿十六周歲賭氣、鬨彆扭離家出走幾小時,想開了可能就回家了。如果每個的失去聯係兩小時的,有正常行為能力的孩子我們都要滿城去尋找的話,的確是非常耗費警力的事情,請你也理解一下我們職責所在……”

離家出走這種事情終究是會影響到孩子名聲的,不好讓太多人知道,能夠找回來無聲無息的解決最好。

明後天是周末,李念和洛今家長唉聲歎氣的商量了半天,結合洛今青梅竹馬。

——住她家對門的江儘月的說法,李念聯係了喬卿久、應長樂兩個人,讓她們幫著找一下。

多幾個人總是希望多一些的。

上周立了秋,入夜後的風涼爽起來,喬卿久回屋拿包,蕭恕回屋拎了車鑰匙和件外套出來,兩人匆匆忙忙的走進濃重夜色裡。

手機響了兩聲,垂眸是應長樂發來的消息。

應應:[念姐打給我了,可我不知道去哪兒找,我們分一下地方吧。]

喬卿久駐足停下腳步,蕭恕回眸看她,遞過來個困惑的眼神。

她把手機屏幕舉給蕭恕看,無奈的歎了口氣,“應應的消息,說實話,其實我我也不知道應該去哪裡找才好。”

蕭恕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似是安撫。

洛今是原來實驗中學精英班升上來的,身材微圓潤,胖乎乎的,臉上永遠掛著笑。學習努力又認真,是班裡的學習委員,這是個吃力不討好還事情多的活兒,沒什麼願意乾,洛今做的非常好,包攬了所有能自己完成的任務。

有人來問題也會逐一解答、之前學校有個馬路畫活動,二班人不樂意犧牲休息時間,洛今就一個人慢吞吞的畫完了整副長圖,從未抱怨過半句。

厚厚的鏡片沒能完全遮擋住她眼睛裡的光芒,大家看起來都挺喜歡她的。

可喜歡是分輕重的,不討厭即能稱作喜歡,洛今平時不太喜歡說話,就算大家圍在她桌前聊天,也要彆人喊她名字,才會靦腆的加入討論裡。

偶爾有活潑的同學搓揉洛今的臉誇,“洛今今你怎麼這麼可愛呀。”

洛今隻會眉眼彎彎的笑著不答話,沒見過她和班裡誰特彆要好,在女孩子成群結隊挽手上廁所的年紀,洛今永遠獨來獨往。

標準的奉獻性人格,連正當的需求都不那麼會表述出來,去年運動會沒人報長跑,大家統統隨口就來的扯犢子推諉說自己跑不了、真不行。

洛今接下來這個重擔,那天喬卿久去找安靜的地方接母親周音的電話,回來發現自己旁邊的位置空了,應長樂正在穿號碼牌,莫名其妙的要替洛今去跑長跑。

按喬卿久對應長樂的了解,應長樂如果不是腦子竄煙了,打死也不會去參加項目的。但當她抬眸看到臉色蒼白,抱膝蜷縮坐在最後一排的洛今時,忽然就明白了。

大家都是女孩子,生理期時什麼樣,有數。

如果應長樂沒有主動提出想代洛今跑,那麼洛今大概率會忍著痛跑下去。所有事情都想自己扛下來,即使難受、即使不舒也不會說上什麼,可待人特彆特彆好。

洛今就是這種人,性子溫吞、不言不語,可很奇妙,洛今這樣不言不語的性子,她喜歡江儘月,全班居然都能看得出來。

喬卿久和應長樂與洛今皆是截然相反的性子,卻不妨礙她們和洛今成為了朋友。

卻僅僅隻停留在普通朋友的階段,班裡其他人和洛今認識四年,也並沒有多熟絡,又何況是喬卿久。

南平城很大,常住人口兩千二百萬人。

一個人落在其中,不過滄海一粟,漫無目的的尋找起來,難於上青天。

喬卿久腦海裡閃過許多和洛今聊天時的畫麵,驚覺自己竟然連對方的喜好都說不出半個。

幸好江儘月的消息來的及時,那股無能為力的勁頭被衝散。

江儘月把喬卿久和應長樂拉了個三人群,然後直接開了群語音。

“洛今留字條離家出走了,念姐應該和你們講過了,她媽早上八點出門上班,晚上七點才發現人不見了的。暫時無法估計洛今是幾點

鐘離家,我和洛今從小就認識,現在想到了幾個她可能去的地方,我們分頭找一下,你們覺得可以嗎?”江儘月有條不紊的講著前因後果,清越的音色甚至聽不出半分焦急。

喬卿久和應長樂齊聲答好後,江儘月說了下去,“洛今常去的地方有美術館、天文台、oneup咖啡廳……小時候最喜歡遊樂場的摩天輪,等下我會把這些地方的地理位置坐標分享在群裡,我們根據各自現在所處的方位一一排除裡的近的地方。”

昏黃的路燈扯長喬卿久和蕭恕的影子,不知道是誰心靈手巧的把破碎的蒲扇葉編成出了新花樣,捆在路燈杆上,隨微涼的晚風晃著。

喬卿久忽然抬眸,黑亮的杏眼裡渡了層水色,目不轉睛的盯著蕭恕看。之前她一直感覺自己是個特佛係的人,直到徹底和蕭恕在一起後,可以肆無忌憚的說喜歡、享受偏愛和擁抱親吻這個人,才發覺實際上是偏執的。

大概是因為有了喜歡人的經驗,才倏爾為了洛今這個朋友感覺到心酸。

喬卿久在等江儘月徹底分享完地理坐標,江儘月毫無疑問是對的,這樣的尋找方法最科學合理、效率最高,比無頭蒼蠅式的碰運氣好上萬倍。

可江儘月太冷靜了,冷靜的連旁人都能察覺出他對洛今沒那麼關心,當然又或許是他們太熟絡,洛今不過在與心上人鬨脾氣,過會兒消氣就好了。

喬卿久是局外人,不了解事情全貌,自認更是沒什麼資格評價其他人的感情。

她知道自己的難過由何而來,因為真的有拿洛今當朋友,義憤填膺了吧。喬卿久在和蕭恕膠著的視線裡重新掛起微笑,搖搖腦袋讓自己鎮定下來,“看你一會兒就舒服多了。”

“……”蕭恕薄唇微勾,把外套換著拿到左手,迎上前半步牽起喬卿久的手,掌心摩挲而下,順著指縫交錯,十指相連,懶洋洋的講,“那等回家給你看個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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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儘月分享的迅速,巨細無遺,甚至想到了洛今曾經說過喜歡、想讓自己陪她去,但自己沒陪的店。

他現在其實真的不太好,起碼遠沒有喬卿久覺得的那樣冷靜。

江儘月腦海裡滾動著閃出無數和洛今的片段,他們認識許多年,從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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