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恕出現在她賭局最關鍵的地方,沒有早一秒,更沒有晚一秒。
恰到好處,宛若天神降臨。
不等楊木回過頭,肩膀就被死死的扣住,接著身體驟然失重,整個人懸空,眼前模糊一片。
然後重重地摔在了瓷磚地上,鼓膜轟鳴作響,整個人快吐了,這熟悉的打擊感,楊木勉強緩過神來,手撐著地麵,仰頭,對上蕭恕因盛怒而血絲儘現的眼眸。
人在憤怒時候會失去所有理智,蕭恕想像不到如果不是應長樂想讓喬卿久帶咖啡,自己順路下來送個手機,那現在究竟會發生些什麼。
蕭恕不敢想,肩背肌肉襯衫上頂出突兀線條,他單膝抵住楊木的腹部,一拳的照著臉砸下去,拳拳到肉,痛得楊木呲牙咧嘴。
喬卿久確認完錄音才從廁所隔間走了出來,她剛剛自己撞了波牆
,現在脊背也不太舒服,轉著脖子邊拉伸邊喊蕭恕,“先把我手機給我,等下再繼續打。”
熟悉清甜女聲帶著沙啞,喚回蕭恕半分理智,他回眸,上下打量再次確定喬卿久衣衫完整,才鬆了口氣。
蕭恕從兜裡摸出手機給她,低聲無奈的講了句,“你嚇死我了。”
喬卿久同樣歎了口氣,摸著胸口平複自己的呼吸道,“我差點兒嚇死我自己了,辛虧你來得及時。”
她全然沒有製止蕭恕單方麵毆打楊木的意思,而是拿了手機坐到暖氣片上,想了想從黑名單裡找到尚向陽拉了出來。
喬卿久利落的打了一行字,根本沒有遲疑,便發了出去。
那邊是秒回的,就三個字。
傾酒:[如果你的目的不是看我身敗名裂,那我勸你等下閉上你的嘴。]
尚向陽:[知道了。]
“你想對她做什麼?說給爺聽聽。”蕭恕單手揪著楊木的衣領,把人從地上拎起來。
他狹長的眼尾低垂著,陰惻惻地狂笑問,“再跟爺重複一次,爺給你買棺材好不好啊。”
“我他媽。”楊木大聲咳嗽,嗆著血腥味開口,又被蕭恕拎著後頸大力摔了回去,癱軟成爛泥狀癱在一角。
衛生間地麵上的水沒乾,他艱難撲騰了兩次,掙紮不起來。
“啊。”隨著哀嚎,楊木眼球因為疼痛劇烈收縮,蕭恕一腳踏在了他撐地的手上,骨骼微不可查的斷裂聲在痛叫中被埋沒掉。
喬卿久站在旁邊,她脫掉了自己的校服外套,從左手換到右手拿著,特地去窗台上蹭了蹭灰,回來抱臂冷眼看著蕭恕打。
“好了,差不多了哥哥。”喬卿久拍蕭恕的肩膀,把外套遞給他,戀人間半個眼神就明白對方的意思,蕭恕揪著校服下擺用力扯了一下,校服下擺的車線被扯鬆。
“你感到絕望了嗎?沒有吧,你現在有感到洛今或者學姐萬分之一的絕望嗎?”喬卿久彎腰,垂眼看著落魄難看,鼻血直淌的楊木,粲然笑著講,“感到絕望就對了啊,世界上哪有隻許你欺淩彆人,而不用付出任何代價的道理呢?”
喬卿久接過被折騰的破破爛爛的校服外套,敞著懷穿再身上,“我或者蕭恕可都警告過你了,不嫌命長的話就彆惹我
們,你還是惹了,你已經沒有第三次機會了。”
楊木想罵上幾句,卻因為疼的咬牙切齒開不了口,隻能模糊不清的呢喃著什麼東西。
沒有人在意他罵什麼呢,大局已定。
喬卿久撩起內襯短袖下擺,拉著蕭恕的右手伸到腰間,蕭恕眸色晦暗不清的望著她,帶著薄繭的指腹摩挲過細膩的肌膚,似誇非誇的講了句,“我心疼。”
“那再多心疼點兒。”喬卿久按著蕭恕的手,在自己腰間用力掐下去。
她自己按著彆人對自己下手,但還是因為疼叫出了聲音,薄紅的眼角再次湧出淚花。
警報聲頻率高得驚人,莊義收到消息匆匆忙忙趕到四樓的時候,腳上還穿著在辦公室裡借著辦公桌阻擋穿的拖鞋。
女廁所裡一片狼藉,喬卿久腦袋被蕭恕壓在懷裡摟著,校服下擺已經被扯爛,肩膀因為害怕微微抖動,正嚎啕大哭。
蕭恕慍色滿目,周身散著戾氣,楊木躺在地磚上,嘴裡還罵著些難辨的臟話。
莊義的腦袋“轟”的一聲炸開了,那些老師應該有的章程通通拋諸腦後,他見狀的第一個動作也是動腳狠狠踢了地上的楊木一腳。
中氣十足的吼道,“楊木!你他媽的都乾了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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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時後,校醫把手上裹著紗布的楊木送到了教導處裡,蕭恕和喬卿久正坐在最長的沙發上。
喬卿久還在低著頭小聲啜泣著,時不時拿紙巾去蹭眼角的淚水,蕭恕左手摟著她的肩膀拍動安撫,右手正在按著手機。
教導主任莊義起的從教務處左邊走到右邊,咬著煙沒點,已經不知道抓了幾次頭發,明顯焦慮的不行。
“他沒什麼大事,基本上全是外傷,小拇指和食指骨折了,已經暫時給他固定上了,我尋思你們這邊事更大,就先把人給你們送過來了。”校醫解釋道,又小心翼翼地詢問,“那個……要我帶這個女同學。”
她欲言又止,關切中帶著為難。
蕭恕抬眸,搖搖頭低聲回,“謝謝,用不上。”
校醫登時鬆了口氣,看來是未遂,那事已至此,對受害者造成的傷害越低越好。
楊木在醫務處躺了半個點兒,緩過不少,他的臉腫著,眼下烏青發黑,叫囂道,“老
子根本沒上她,她裝的,能有什麼事!”
室內人本就鐵青的臉色乍變得更差,氣溫驟然又低了大幾度。
“……”莊義當即把手裡煙扔了,校醫則就掐了楊木的肩頭一下子,高聲說,“這下算我的,有事你來找我。”
“我都還沒打死你,你有能有什麼事?”蕭恕倒是沒像想象中的火爆抄起麵前茶幾上的茶壺直接照楊木臉色摔。
實際上這種情況下,他就算是真的摔了,莊義和校醫也不能多說什麼,甚至不會上去攔。
即便沒有女兒,那誰家能沒有親眷了?
畜生才能做出楊木乾的事來,作為一個正常人,看到親眷受辱,輕則拳腳相加,重則提刀殺人,都是能在倫理道德層麵被接受的事情。
沒有絕對的理性人存在。
門被扣了下,沒等莊義喊,“請進。”
李念就提裙光著腳衝了進來,她穿著身華麗的晚禮服,妝容精致,頭帶水鑽發飾,單隻高跟鞋被提在手裡,看起來是接到電話匆忙從宴會廳趕來。身後疾步跟著的男人西裝革履,麵容英挺,手裡拎著另一隻。
“久久沒事吧。”李念朝著喬卿久的方向撲過來,半跪在沙發前,顫抖著握住喬卿久纖瘦的肩頭,無比焦急地問。
喬卿久小幅度的搖頭,臉色蒼白,咬著唇小聲答,“沒有,我隨身帶報警器,蕭恕來的及時,楊木沒有得逞。”
“那就好,那就好。”李念連著重複了兩次,接著扶著易輕塵伸來的手臂站起來,抖了抖裙子,掃過楊木,又看向莊義,儘可能的冷靜下來講,“主任,今天這事我要看到嚴肅處理結果。”
“我知道、我知道。咱們學校這些年,就特麼的沒出過這檔子事,今天開除跑不了,你先坐會兒的。”莊義同樣一個頭兩個大,指指楊木,“已經通知了,等他們雙方家長都來了再說。”
“報警了嗎?”李念問。
“沒有。”喬卿久往蕭恕肩頭又靠了靠,蕭恕代為開口講,“這事我們暫時不想報警處理,或者說我妹還不想鬨得那麼大。”
受害者的要求就是對的,喬卿久還沒未成年,而且嘴長在其他人身上,事實是未遂,一傳十十傳百以後指不定就傳成什麼樣子了,沒有人能
夠控製住坊間輿論的變化。
不報警對喬卿久來說是最好的選擇,當然也是學校最希望的選擇,李念問這個問題的意思是,我尊重我學生的想法,她個人不準備報警,可以。
但如果是學校為了名聲勸她彆報,我作為她的老師第一個不答應。
李念頷首,偏頭追問莊義道,“那王老師怎麼講?”
王老師是十四班班主任,也就是楊木的班主任,學校裡出了事情,班主任是百分百要出麵的處理的。
莊義沉默了下答,“我和王老師簡明扼要說了,王老師答複我,按受害者要求處理,她能接受的最輕處罰是開除學籍,如果學校的處理比這個輕再聯係她,否則彆找她了,她沒教過楊木這個學生。”
“……”周遭的氣氛冷得嚇人,空氣裡仿佛漂浮著易燃因子,李念坐在了喬卿久旁邊的位置上,惡狠狠的瞪著坐旁邊沙發的楊木。
雙方家長都還沒到場,問喬卿久點兒啥吧,又不太合適,大家目前隻能憑借肉眼看到的東西去判斷事實,隻得僵持不下。
莊義第一時間調取了四樓的監控錄像,學校的監控設備有年頭了,跟大多數普通監控設備一樣,不能收錄音頻。
但他清楚的看見喬卿久在前麵非常害怕的跑,楊木一路追過來。
她躲楊木躲進了女衛生間,楊木追了進去,時間顯示七分鐘後,蕭恕拿著個手機順著喬卿久走過的路等在了女廁所外。
不知道聽到了什麼,蕭恕忽然收斂了那股子慵懶輕佻的勁衝進了衛生間,再然後的事情監控拍不到,莊義衝進衛生間看到的就是結局。
至此事情脈絡基本上是清晰的:有多次前科的校霸,和另一位紈絝二世祖有過節,於是去報複人家乖乖女妹妹。
易輕塵從前和李念都是一中畢業的,和莊義相熟,更是目前為止唯一一個局外人,他倒是聽過自己妻子說過不少學校的事情。
今天李念本來是和他參加一個晚宴去的,剛上車就接到了電話。
作為唯一發言不需要仔細考量的人,易輕塵對楊木提出了靈魂質問,“這位同學,有仇你找人家本人報啊,找人家妹妹是什麼道理?柿子專挑軟的捏嗎?”
“老子沒做過!”楊木扯唇角嘶聲,他說話以後感覺疼得更厲害了。
作者有話要說:我總是捏不好這段的度,好卡QAQ,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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