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映桐慢慢直起身子,有些局促不安地背過去手:“祈哥兒怎麼來了?把他叫進來吧。”
“小主子放心不下王妃您,特意來看您的。”
雁書隻轉了個身的功夫就將祈哥兒帶了進來,祈哥兒依舊是抿著嘴的一副倔強相,隻是目光還上下打量著她,看她一臉的蒼白那小嘴突然抿得更緊了。
“王妃您還是好好歇著吧,若不然小主子也會擔心的。”
景映桐猶豫了一下,慢慢穿上鞋走到了祈哥兒身邊,抬手輕輕放在了祈哥兒的頭上,這孩子似乎是輕輕顫動了一下,但還是站著沒動。
景映桐發現他的發絲硬的厲害,明明是六月酷暑天,卻帶著一種堅硬的涼意。
她慢慢撫摸著他的頭頂,祈哥兒突地抬起頭來迅速地瞥了她一眼,然後又迅速地將頭低了下去,景映桐卻在那一眼中心神大震,一下沒忍住將祈哥兒摟進了懷裡。
祈哥兒身子一僵,卻沒有掙開她,她將腦袋埋在孩子冰涼的發絲間,眼淚突然自她眼眶處湧了出來,她緊緊地擁住那孩子,不想讓雁書看到她此時的模樣。
連她也不知自己為何哭,不知是為那些說不清對錯的前塵往事,還是為此時的孤苦無依,她好像變得比以前脆弱了很多,就算小時候父母將她一個人孤零零地扔在家裡時,她都未曾掉過一滴眼淚。
她要趕緊收拾好自己的情緒,哭完這一場,她還有好多事兒要做呢。
雁書在一旁愣愣瞧著這一幕,以往她看到這種場景都忍不住要高興上幾句的,可今兒個不知為何,她看著王妃就是高興不起來。
景映桐也不知自己抱了祈哥兒多久,等到她若無其事地鬆開祈哥兒之時早已麵常如昔。
她拉過祈哥兒的小手,將他一直拉到榻邊並排坐下溫和道:“祈哥兒有沒有什麼想吃的東西,我去吩咐了廚房做給你。”
祈哥兒還是沒有說話,隻是抿著嘴搖了搖頭。
景映桐看著他,有些好笑地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不要總是緊抿著嘴,母妃知道你心裡也是盼望著與人親近的,若你總是這個樣子會把彆的小孩子嚇跑的。”
她似乎是自然而然地就說出了“母妃”這個詞,祈哥兒眼底輕輕顫抖了一下,景映桐不由自主地又擁過他,用頭輕輕蹭著他的頭頂喃喃道。
“大家都是這世上的可憐人,祈哥兒,你待在這楚王府裡快活嗎?”
祈哥兒依舊沒有說話,景映桐有些無奈地笑了笑,除了這孩子那次發昏誤把她當作了他娘,她似乎還未聽到過這孩子說話呢。
他還真是個悶葫蘆性子,若是長此以往地跟慕琮這樣生活下去,以後不知會變成個什麼性子。
她記得祈哥兒以後被封王以後雖一生未與慕琮相見,卻在敵寇來犯時冒著被慕琮責罰的危險挺身而出,不但護住了疆土而且成為了舉世聞名的戰神。
景映桐又摸摸祈哥兒的頭笑道:“不論世人怎麼對你,祈哥兒一定都要好好地生活下去啊,因為祈哥兒以後,是要成為大英雄的。你會被無數人記住,也會流芳百世接受無數人的供奉。”
景映桐說完就鬆開祈哥兒站了起來,她從一旁的檀木架上拿起外袍披在身上,朝雁書看了一眼道:“替我備車,我要出門一趟。”
雁書也感覺到了什麼,有些惴惴不安地說:“王妃要去做什麼啊?”
“沒什麼,將手頭上這些雜七雜八的亂事兒處理一下,”景映桐淡淡地說,“睡了這一天一夜,現在也要起身去辦點事了。”
雁書依舊還是猶豫著沒動,景映桐轉身就走,卻在轉身的那一瞬間被人扯住了衣角。
低下頭看見一隻白白瘦瘦的小手牽住了她的衣角,祈哥兒依舊是抿著嘴不太敢瞧她,似乎是鼓起勇氣才說了句。
“母妃,你要走了嗎?”
景映桐一愣,都說孩子是最敏感的,明明她還什麼都沒說,這孩子卻已經感覺到了什麼。
她彎腰摸摸祈哥兒的頭溫聲道:“我要出門辦點事,過不了多久就會回來的。”
景映桐話音剛落,突然一道急切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王妃!”
“怎麼了?這樣大驚小怪的,”雁書忙走過去叱責綠袖道,“王妃才剛醒,怎容得你這樣驚擾。”
“是侯爺,突然傳訊要王妃回去一趟,”綠袖惴惴不安地低下頭道。
“侯爺?”景映桐輕輕皺起眉,心裡已經猜到了綠袖口中的這位“侯爺”是誰,“怎的父親知曉了我病了,擔心我是嗎?”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更新早一些,女主的爹要出來了_(:3」∠)_
“那是當朝六皇子。”這是女主和男主的初見,隻是當時隻道是尋常…
男主和他的妹妹,除了“生而不幸”真的想不到什麼其他形容詞了~
比起蟲哥的爹,他娘確實更過分,所以蟲哥那次醉後夢話都說“更怕她…”
這是他一輩子都忘不掉的心理陰影,比起暴虐,冷漠確實更無孔不入地侵蝕摧毀掉孩子的心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