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若無狀況,成國公府的姐妹們都會來七月會。
隻今年,不久前才出了這麼一樁事情,不少人便低聲猜測著。
段家未嫁的隻有段保珊與段保珍兩人了,段保珍禁足,段保珊獨身一人……
“許是不來的吧,”有人低語道,“她還來做什麼,給郡主她們再賠一次禮嗎?”
話語斷斷續續傳到長平耳朵裡,她壓著聲兒與顧雲錦道:“我猜她會來,她規矩些就罷了,她若生事,我們誰也不用給她留臉麵。”
顧雲錦嘴上應了好,心裡想著,就段保珊那著急自救的模樣,斷然是要謹言慎行,不會輕易生事的。
後園不比前頭地方大,但人數少了許多,並不擁擠。
大夥兒互相問了安,尋了各自相熟的姐妹,湊在一塊說笑。
有人抓了模樣唬人的喜蛛來,盒子一打開,起了不大不小的驚叫聲,而後又是一陣笑。
顧雲錦扭頭往驚呼去看了兩眼,又認真聽壽安郡主說話。
正說笑間,段保珊姍姍來遲。
她今日著一身淺黃褶裙,在夜幕之中,襯得人皮膚白皙過了頭,不見白裡透紅,反倒是有些病西子的味道。
這番樣子,叫外人看了,大抵要歎一聲“楚楚可憐”。
這是叫這些時日的狀況給操透了心吧……
段保珊徑直走到了顧雲錦跟前,目光中滿滿都是擔憂,柔聲道:“顧姑娘的手傷好些了嗎?雖給你賠了禮,但一想到你的傷勢,我還是坐立難安的。”
話一出口,隔得近的都聽見了,一時間周圍都安靜了下來,注意著這廂的動靜。
有幾個咬著耳朵嘀咕。
她們都知道顧雲錦性子直接,惹到了頭上,斷沒有忍氣吞聲的事兒,不說以前在自華書社裡動手,去年的此時此刻,顧雲錦就讓挑事的柳媛铩羽而歸。
段保珊此刻溫和,就是不清楚,顧雲錦吃不吃她溫和的這一套了。
顧雲錦抬眸看著段保珊。
平心而論,顧雲錦並不想為難段保珊。
兩人前世無仇,今生無怨,生事的是段保珍,顧雲錦不至於把這筆賬算到段保珊頭上。
可是,能不能彆次次都拖著她?
段保珊是不生事,但她想要親善和睦。
而顧雲錦,對這種“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戲碼,沒有一點兒興趣。
“手傷好多了,”顧雲錦不疾不徐,答道,“前回段姑娘來西林胡同時,我就說過,事情是你妹妹做的,與你無關。我受傷是護著郡主,你無需向我賠禮,更不用因此坐立難安。”
語氣不重,意思已然明明白白。
你段保珊要唱戲,自顧自唱去,莫要再來拉她下水。
並不是段保珊笑臉迎人,顧雲錦就要依著她的心思,陪她登台、粉飾太平的。
段保珊聞言一怔,前次在顧府裡,顧雲錦還是客氣的,因而她沒有料到,在大庭廣眾之下,對方的態度反而比人後時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