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夏站在邊上,一時有些無措,見鐘嬤嬤一個勁兒地對她擠眉弄眼示意,這才醒過神來,躡手躡腳地挪出了內室。
鐘嬤嬤一把將她拉得離內室遠了幾步,壓著聲音,道:“今兒個夜裡是你守著吧?一會兒機靈些,可千萬彆睡著了,裡頭要水就去小廚房取。”
交代後,鐘嬤嬤又想著念夏年紀不大,沒有經過事兒,怕她懵懵懂懂地應付不來,便又道:“你若擔心應對不好,今兒我來守也行。”
念夏趕忙搖頭,道:“我可以的,前幾日,顧家的媽媽們也指點過我和撫冬的,媽媽放心。”
聽她如此說,鐘嬤嬤也就不堅持了,笑著拍拍念夏的肩膀。
娘家那兒指點過了就好,就怕渾然不曉得的,新嫁娘懵著,陪嫁丫鬟更懵,那真是一言難儘了。
內室裡,隻有蔣慕淵與顧雲錦了,長發理順了,直直垂著,映得鏡子裡的模樣越發溫和。
蔣慕淵放下梳子,把顧雲錦垂下來的碎發挽到了耳後,弧度精致小巧的耳朵露了出來,耳垂如白玉一般盈盈,吸引了目光,叫人想要一親芳澤。
他是這麼想的,自然也是這麼做的。
彎著腰,蔣慕淵緩緩湊到了顧雲錦的頸側,嘴唇輕輕落了下去。
溫熱的呼吸噴在耳邊,顧雲錦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卻沒有真的躲開,待感受到清淺的啄吻後,她試著讓自己放鬆些,身子往後傾,靠在了蔣慕淵的懷中。
蔣慕淵從後頭抱著顧雲錦,下巴摩挲著她的長發:“雲錦……”
兩個字,輕喃著,溫柔到能滴出水來。
顧雲錦一點點地仰起了頭,從下而上地看著蔣慕淵,以目光描繪著他的輪廓。
笑意熏染了眼角眉梢,她吸了吸鼻尖,道:“我喜歡你,我一直以為我足夠喜歡,可每一次,我都發現,我的喜歡,比我自己預料得多得多。而你,比我更多……”
這話有些拗口,有些繞,卻是真情實意,每一個字都帶著滿滿的歡喜。
蔣慕淵聽明白了,喜悅從心裡澎湃而出,又有幾分酸澀湧入了眼角。
感情之事,他無意於攀比多少。
他喜歡她,從前世第一眼看到她就喜歡了,這份感情在她渾然不知的時候生根發芽,在後悔與自責之中,成了參天大樹。
他如今以兩世的喜歡澆灌在她心田,換來她的真心相待,這本就不是相等的,而多餘的那一部分,是他的心甘情願,不該是顧雲錦的自愧不如。
蔣慕淵不能向顧雲錦剖析他的那份心境,隻笑著道:“那你可要加把勁兒趕上來,當然我也不會叫你追上,今日比昨日多一分,而明日又會比今日再多一分。”
顧雲錦撲哧笑了。
甜言蜜語的承諾,原該是聽過就算,可說這話的人是蔣慕淵,她就願意相信。
蔣慕淵低頭,細細的吻落在了顧雲錦的額頭上,親昵又溫情,而後將她抱起來,放在了床上。
他蹲下身,親手替她脫了鞋子,鞋頭朝外擺好,很快,又並排擺了他的。
顧雲錦的腿已經縮了上去,探頭出來看到那整整齊齊的四隻鞋子,笑得整個人一歪,險些倒栽蔥摔下床去,叫蔣慕淵一把攬住,一道往裡頭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