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上揉了揉眉心,含糊應了聲。
陶昭儀想再勸,韓公公衝她搖了搖頭。
如此明示,陶昭儀自然不可能不聽,便勸解著聖上早些歇息,自己先行告退。
正是一日裡最冷的時候,出了禦書房,陶昭儀就打了個寒顫,匆匆係上披風,快步往回走。
直到回到自己的宮室,陶昭儀喝了口熱茶,才算舒緩過來,與嬤嬤道:“偏心著呢,我們五哥兒被罵了那麼久,聖上連安撫的隻言片語都沒有。
老三和老七才剛攤上些事兒,就心疼壞了,還要我去告訴五哥兒在朝裡幫靜陽宮那兩個說說話。
誰幫我們五哥兒說話了?誰不是恨不得就此踩得五哥兒起不來!”
嬤嬤知她煩悶,好一通勸慰。
“老三是有本事,從小就跟著聖上呢,”陶昭儀又道,“我知道我們五哥兒這幾年裡比不了他,可再怎麼樣,也斷斷不會輸給老七。
可架不住聖上偏心,誰叫老七是靜陽宮裡落地的,一爬出來就遠勝其他人了,不管有沒有本事,光有那個娘,就足夠聖上愛屋及烏了。
也是怪我,五哥兒脫胎在我肚子裡,還沒爭上就輸了一大半。
嬤嬤你是沒瞧見聖上心疼那樣兒,這也就是老七挨罵挨得狠,老三隻沾了些邊,真反過來,那幾個禦史……”
話說到這兒,陶昭儀自己就頓住了。
她擰住了眉頭,站起身踱了兩來回,又悶聲坐了回去,捏著指尖不吭聲。
“娘娘……”嬤嬤小心翼翼地喚她。
陶昭儀倒吸了一口氣,扣住了嬤嬤的手,一會兒點頭一會兒搖頭的,神神叨叨了好一會兒,才終是開了口:“嬤嬤,我怎麼覺得,聖上惱那些禦史,不是因為老三,而是更心疼老七啊?”
嬤嬤道:“心疼也不奇怪,近幾日,禦史們壓根沒說過三殿下幾句,一個勁兒罵七殿下呢,今兒文英殿裡,黃大人也沒有與三殿下說什麼,隻壓著七殿下看折子,您設身處地想,這兩個都是您的兒子,您心疼哪個?”
這麼一說,陶昭儀的疑慮消了大半,她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我也是魔怔了。這麼多年,聖上多偏著老三啊,就一個正妃,挑了幾年都還不滿意,虞氏自己挑了幾個備選,他都沒答應,我看呐,就差明晃晃跟長公主開口討壽安了。”
“您彆急,聖上便是厚著臉開口了,長公主也斷斷不會答應的,她過慣了獨寵的日子,能讓郡主去哪位殿下後院裡折騰?”嬤嬤道,“跟大皇子妃府上似的,寧國公府上上下下沒一個能答應。”
“也對,”陶昭儀頷首,她對長公主是一百個羨慕,投胎真是個本事活兒,“真開口討了,那就是說彆人都彆爭了、以後就是老三了。”
“可不是,除非聖上定下要立三殿下為太子,否則……”
陶昭儀那壓下去的念頭又往外冒了。
她當然希望孫宣能勝出,可依照聖上對靜陽宮的偏心,他直接立了孫睿,朝堂內外、甚至慈心宮裡都不會有異議,但偏偏是這麼個局麵。
莫不是,孫睿有什麼隱疾?還是他在要緊事情上叫聖上不放心了?還是說,孫祈、孫宣有遠勝孫睿的過人之處?
便是親娘,陶昭儀都沒有臉皮那麼抬舉自己兒子,她思來想去,還是隻有一個結論:孫睿的野心太大,聖上怕他一旦成了東宮,五年、十年興許無事,二十年、三十年的,就巴不得親爹早點去死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