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出現讓沈依溪身體明顯一僵。
俞喬看也不看她,徑自說道:“盈水劍乃是大師兄的命劍,豈是什麼材料都能行的,這鱗片不是什麼龍鱗,隻是我從一條魚妖身上刮下來的魚鱗,渾濁不堪,千萬彆汙了大師兄的劍。”
這次生辰宴也是太珩派新掌門上任,各門各派來的都是有地位的高層,眼睛個頂個地尖,哪裡是她三言兩語就會被糊弄住的。
是不是龍鱗,大家心裡清楚。
也有個彆看熱鬨不嫌事大的人,接口道:“確實有些雜駁的氣息。”
“我就說嘛,龍的逆鱗豈是那麼好找的……”
秦無念坐在上首,端詳著錦盒裡的赤色鱗片,那鱗不過半掌大小,呈半透明,根部紅得灼目,像是浸染的鮮血。
鱗片裡的龍息他自然感覺得到,這片鱗比他先前尋來的所有材料都更適合淬煉盈水劍,是以,他收到這份賀禮時,雖表麵淡然,心裡卻非常歡喜。他修為正遇上瓶頸,才會急著鍛造提升命劍,想借此求得突破。
這片鱗他勢在必得。
秦無念神色不變,溫言問道:“小師妹受了很重的傷,不是在閉關休養麼?”
“多謝大師兄關心,我身體已經無礙了。”俞喬拱手行禮,說道,“我也沒想到我能好這麼快,前些天怕錯過大師兄的生辰宴,這才托沈師姐代我送上賀禮。隻不過我當時病糊塗了,一失手拿錯了禮物。”
她從袖中掏出一個木盒,“這才是給大師兄的賀禮。”
秦無念一動不動,隻是輕輕笑了下。
“小師妹,彆胡鬨。”沈依溪端著師姐的架子,既責備又有些無奈地把她往身邊拽,說道,“平時你怎麼鬨騰師姐都不管你,今日這樣的場合,怎的還不知收斂,叫在座的長輩們看笑話。”
她這話一說,俞喬頓時成了不分場合搗亂的小丫頭。
尼瑪,她輸就輸在這個輩分上。
有人捋著胡須哈哈大笑道:“無妨無妨,我極瑤宗門下也有個古靈精怪的小丫頭,被她的師兄師姐寵得無法無天,下回介紹你們認識。”
俞喬:“……”大爺,您閉嘴。
她扯出袖擺,背脊筆直地站在殿中,說道:“我沒有胡鬨,今日這魚鱗我確實不能送給大師兄,還請大師兄還給師妹。”
秦無念心裡已有些不悅,卻沒表現出來,為難道:“這鱗是你沈師姐送與我的賀禮。”
沈依溪適時接口,“小師妹,我知道你想討掌門師兄歡心,如果你提前和我說,我定會將鱗讓給你,反正都是送給師兄,誰送都一樣。”
“但是現在,鱗我已經當著大家的麵送出去,是斷斷不可能再要回來的,你想要彆的,隻要你開口師姐都可以給你。”
虞喬對大師兄的那點心思從來沒有掩飾過,門內許多人都看得出來,私底下就算了,她為了爭風吃醋,在外人麵前這樣鬨,還讓沈師姐這麼為難,讓大家都有些不高興。
殿中其他太珩派的同門,跟著出言勸道:“虞師妹,師兄這裡也有些好物,你若想要,來拿便可。”
“是啊,虞師姐,我這裡你也儘管來選。”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聽上去她忽然就成了太珩派的團寵一樣。
所有人都理所當然地覺得鱗是沈依溪尋來的,都覺得是她在無理取鬨,這也許就是原主選擇忍氣吞聲的原因。
“像什麼樣子!”一句大喝打斷了眾人的話音,說話的人是太珩派的雲浦長老,俞喬得叫他一聲師叔。
他眼裡帶著點警告,斥責道,“你師尊閉關,師兄師姐憐你年齡小,才縱得你這般沒有規矩,還不到邊上來坐著,宴後自己去戒律堂領罰。”
他旁邊還坐著太珩派的其他幾位長輩,臉色都有些難看。
沈依溪低聲道:“師妹,有什麼我們之後再商量可好,你快跟我來。”
俞喬頂著眾人銳利的視線,說道:“不好,我就想當著諸位長輩的麵問問師姐,這鱗到底是誰尋來的?”
沈依溪動作一頓,看她的眼神褪去了那層偽裝,變得有些冷,“是我自東望之北的一處山穀中尋來,這鱗確實不是龍鱗,是從一條即將化龍的鯉魚精身上取下來的。”
她說著,眼角沁出了淚光,“我與師妹親近,才會將這些告知你。”
這倒打一耙的姿勢也太標準了,明明是虞喬那個傻妞告訴她的!
俞喬心有點累,“惡毒女配”以後身上的那些黑鍋,極有可能就是這麼顛倒黑白,被扣到腦袋上的。
“好,既然師姐說是你尋來的,那鱗上有什麼,你定然也知曉。”俞喬說道。
沈依溪一點也擔心,她想要奪人的功勞,當然會好好檢查魚鱗,“逆鱗半透明赤紅,根部染血,邊緣泛金,觸手冰寒,靈力入內依稀有雷電音。”
“還有呢?”俞喬問道。
沈依溪眉尖微蹙,說道:“我為了趕上生辰,匆忙之中也沒有多看,前兩日拿給師妹,師妹端詳許久,定是看得比我更細微些,才有此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