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雖然李世民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再無害不過的鄰家陽光少年,不帶有一點攻擊性,但現場之人卻無一個但相信這樣的表麵,而從而在心中對他產生輕視情緒。
略微品味一下他方才說的這句話。
——揚州如今的州牧。
乍一看他好似的確是毫無心計,心無城府,但實際上,“如今”這兩個字,卻說明他的心氣兒傲著呢。
要知道,當初那個勤王活動發起人之一的揚州牧可不是他。
更何況,南平王謀逆,篡奪朝綱亂政之事發生於三月,他們這幾個位居東方天子腳下的冀州的州牧初步商議、決心和出兵進京勤王則是在瀕近四月的三月下旬。
而如今的時間則是八月不曾過半,所以也就是說,短短不足五個月的時間,李世民取得揚州之地。
……這個少年人,有點可怕啊。
看過李世民之後,其他人的目光不禁多多少少的有些移向此刻坐在另一方的美貌少女。
看著這樣兩張看上去過於年輕的麵孔其他幾位年齡皆是中年,便是最年輕的年方也有三十五的幾位州牧不禁心緒有些感到複雜,難免的有些想要感歎上一聲,後生可畏。
當然,其中贏月或許有些水分。
想起之前雍州軍赴往冀州路上時下麵探子傳回來的嬴月手下的人對她的態度少有恭敬的情報,除了這幾日會麵之外、此前並未與嬴月有所交往過的幾個州牧看向美貌少女的目光不禁有些微妙。
但是李世民,這個如今以揚州牧身份來赴這場勤王之會的少年人卻與贏月不一樣,在此之前,他們從未在任何地方聽說過他的名字,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籍籍無名之輩。橫空出世,這這一成語用到他的身上,應當是再適合不過。短短不足五個月的期間,迅速的奪下一州之地,如此手段,可謂是通天。
誠然,迅速的接手奪過一周之地,這好像也並非是什麼了不起的事,說個現在已經成了天下都所不恥的例子,如今正在京城之中的那位南平王當初做的也是這樣的事,但是他終歸是在豫州經營蟄伏多年,豫州之地又有許多郡縣都是他的封地,有著底子,所以方便下手——而就是在這樣有著原本基礎的前提條件下,前後也是花費著月餘的時間安置妥當一切。
可是李世民,他卻是真正的從零開始,有著這般能耐本事的人,便是他所表現的再為親和無害,也不可能不讓人感到可怕。
或者倒不如說是,他越是顯得沒有心計,心思單純,便越會使人覺得他實在是深藏不露,善於藏鋒。
——一言以蔽之,這是一位日後大敵。
而正當其他幾州的州牧在打量著李世民,心中思存著這個笑容陽光燦爛,看起來仿佛是個傻白甜的少年人究竟藏了多少拙,背後蘊藏著多大的危險性的時候,唯獨隻有嬴月和其他人的關注點不一樣。
自從開始李世民進來之後在看過他的第一眼之後,美貌的少女目光一直都是看著他身後兩步所跟隨著的文人,那張麵孔赫然正是她萬分熟悉的……
“不過雖然比我預期中晚了點,但也算是趕上了。”
隨口在心思各有不一,同時又心思皆有一致的諸位州牧的目光打量之下,李世民就仿佛感受不到這些落在他身上的如芒在背的眼神,如是的說了一句。
聽到他這麼說,其他人也自然是將此前對於揚州牧磨磨蹭蹭的不滿全部拋於腦後,收起想要在原本的那位揚州牧到達之後發出的滿腹牢騷,對李世民的這番雖遲但也並不是特彆遲的話稱是,順著他的話,“是啊,幸虧你來了,不若的話,為了陛下安危,我等這兩日也必須動身出兵了呢。”
隨後又表示李世民當下這個時間到來,正好可以與他們一同出兵向京城進發。
畢竟他們心中雖然是對揚州這邊速度拖遝心有不滿,可是如今揚州牧人都換了一個,那麼他們自然也是不好在指摘什麼李世民遲到,
——短短不足五個月的時間,以通天手段取得揚州之地,又趕在中秋節來臨之前的一段時間趕赴到冀州,“代替”被他搞下去的先前那位揚州牧帶兵前來履行各州牧間的“勤王之約”。
如此這般看著深不可測的人,他們自然不會才打一個照麵就去得罪對方。
彆說現在是要勤王,大家統一戰線打南平王這個犯上作亂的亂臣賊子,便是待到日後周朝真的回天乏術,連表麵上的內存尊嚴都蕩然無存。
而他們這些分彆坐擁九州之地的各路諸侯開始正式爭奪天下的時候,李世民這樣表麵根本看不出他深淺,究竟能夠手段通天到何種程度的,在天下紛擾爭鬥到達最為白熱化的皇位爭奪戰之前,自然是要儘可能地與其交好,互利互惠,而不是過早的就和對方成為敵對關係。
在聽到這位不知道是哪州州牧的話音落下之後,隨後麵容豐神俊朗,看上去意氣風發,少年氣十足的少年人抬腳,信步閒庭的走過去,在現場還剩餘的唯一一個空位,顯然是留給“揚州牧”的位置落座,儀態之自然,看上去倒是頗有兩分“反客為主”的感覺。
而隨著李世民的腳步移動,站在他身後的文士也是亦步亦趨的跟隨過去。
落座之後,看著周圍的幾個州牧每人身後都和他一樣帶了一個人,於是主動開口向在場諸位介紹道:“這位,是我的軍師。”
在李世民這句話一落下後,身後的文士很有默契的開口道:“在下端木賜,見過各位大人。”
赫然正是已經消失許久,雍州這邊毫無他們音信的兩位“流落在外”的大商人之一。
而聽到他這一句自我介紹,“確定”了他當真就是自己所記掛的端木賜,而非隻是和他長得相似之人,方才起目光便一直鎖定在端木賜身上的嬴月終於收回自己的目光。
……啊,他們沒有事可真的是太好了。
收回自己的目光之後,嬴月心中產生的第一個想法便是如此。
——如今她在李世民身邊見到完好無損的端木賜,那麼也就是說明了糜竺必然也平安無事。
如若不然的話,端木賜應當也不會神色如此之淡然的跟在李世民身邊,做他的“軍師”。
雖然說嬴月並不知道他們是如何碰見的。
但總歸如今知曉了端木賜和糜竺兩人是真正的平安就是好消息,縱然之前她能夠從卡冊之中的卡牌仍然存在這一點確定兩人的死活,但那到底也隻能夠確定他們的死活,而再無其他。
至於旁的其他東西,等到以後找到合適的機會再問就好了。
隨後,在李世民報上家門之後,其他各州州牧也不由得開口分彆介紹了一下自己,讓李世民這個最後到來的揚州牧對他們認了下人,雖然大家身為板上釘釘的日後的對手,肯定是不能夠對他交什麼底子,但如今既然是要通力進行協作進京勤王,那麼最起碼的好歹也要把他們這些人分彆是轄區哪個州的這件事跟人家晚來的少年人說一下。
在其餘各州州牧都自報完了家門,又介紹了一下自己此刻隨身跟從著都下屬以後,在順位輪到嬴月的時候,小姑娘當時剛好是有些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看上去有些像是發呆的模樣,於是本著。反正這幾日其他州牧已經都認識了嬴月,而新來的唯一一個“不認識”她的搖身一變驀地就成了新任揚州牧的李世民也是從他們雍州北地郡走出去的。
所以白起也就沒有去喚回正在自己的世界中想著什麼東西的贏月,直接對看著好像是要裝作和贏月不認識的李世民很是敷衍的道了一句,“這是我家雍州牧,嬴月。”
而之後再介紹起自己的時候則是更加敷衍,隻隨便說了個名字後便垂下眸不再理會其他人,難以接近的凶煞氣質拿捏的死死的。
而無論是正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贏月,又或者是垂眸看向自家主公的白起,兩人都全然不知在白起方才那代贏月做介紹的話音落下之後現場除了梁州牧梁川以外的其他各州州牧心中都在想著贏月這姑娘當真是被手底下這些人給拿捏的死死,完全架空,隻空有著一個雍州牧的頭銜。
——在這種場合,連這種介紹下自己名字的無關緊要的話都不讓她說,隻能夠低頭保持緘默,這實在是……她這個州牧,或許當了還不如不當。
隨後在最後一位州牧對李世民介紹我自己之後,緊接著意氣風發的少年人便道:“既然大家現在已經都認識了,接下來準備進京勤王的時間也所剩不多,我們就不要再客套的廢話,直接進入正題吧。”
說著,李世民抬起自己含著笑的眸子,問了一個讓各位州牧絲毫感受不到他眼眸中笑意的很是犀利的問題,“敢問諸位州牧,此行勤王,大家所帶兵力如何?”
一句問話,當真就如同他方才的行動一樣,反客為主,將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中。
而聽到李世民這一聲,其他幾位彼此之間都比較熟悉的東邊的幾個州的州牧相互對視一眼,紛紛覺得自己此前覺得的這少年人藏鋒有些走眼——他這哪裡是藏風?分明就是鋒芒畢露的不能再露。
但這種問題李世民既然問出來了,那麼其他的幾位州牧也不能夠當做沒聽到,畢竟他們是要合作勤王的,帶了多少兵力出來,這種事自然不能瞞著盟友,要不然這仗可怎麼打?
隻不過是對於這個問題由李世民所問出。這件事心中有著些許想法而已。
……他這個問題問的實在是太自然了,自然到仿佛他們都是要聽他發號施令的,他的下屬一般。
於是,在難以言喻的微妙心情之中,各州州牧分彆一個個的回答著他的這一問題。
率先開口,打了這個頭的是兗州牧,“我所帶兵力五萬。”
兗州牧倒是沒有其他州牧心中想法那麼多,覺得自己一定要拿捏住本次勤王主權,當發號施令的老大。
畢竟兗州身為九州之中最小的那個州,地理麵積小,人口自然就少,所以從民眾兵力等這些根本上的一些基礎方麵東西就天生是弱於其他州,而且是無法進行搶救的,所以在勤王這件事情上,兗州牧的心思看得也很開,其他人吃肉他喝湯就行,畢竟爭又爭不過,所以他跑跑龍套、打打下手、做做雜活就挺好。
甚至兗州牧不僅僅是在如今的勤王一事上看得開,乃至未來的天下爭奪戰中他也看得很開。
天下九州,和其他八州相比,兗州實在是小的可憐,所以在這種自己手上地盤“先天殘缺”的前提條件下,兗州牧真的沒有滋發生長出過多的野心——他哪有去和其他州牧拚的那個資本啊?
說個話糙理不糙的,譬如雍州梁州這種不知道大了兗州麵積多少倍的地方,強行拿人數打車輪戰消耗就能把他地小人少的兗州給耗死。
而且再來個比方好像不是那麼恰當的說法,去年開春以後到今年新年的這一段期間裡,其他幾個有著州牧的周就鮮少沒有經曆掌權人動蕩的。
典型一點的如嬴月的雍州,去年蝗災發生以前雍州牧可還是那個任職十數載,年過半百的糟老頭子。
或者又如如今占據京師的那位反王,豫州便是他在冬天的時候奪手的,但是他的兗州卻不一樣,從去年到今年,他這個兗州牧的生活過得很是安穩——在他的身邊又或者手底下,完全就沒有想篡奪兗州政權的人。
而之所以兗州全員都如此佛係,那追其根本,也正是因為兗州是一個就算是搶到手占據了,也依然沒有什麼爭霸天下機會的地方。
……既然如此,又有什麼好折騰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