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要在兩個小時內與強大的高等雄性獸人有一分鐘的肢體接觸,這種情況下肯定不能找最近的宗鳴霄,因為和宗鳴霄遇見就會被綁走當媳婦兒,然後兩個小時一過,他從人形變成芝麻團子,場麵一定會十分尷尬。
能讓係統判定為強大的雄性獸人不多,起碼不是大街上能隨便遇到的,找佘璨也不靠譜,佘璨見到他的人形就開始放蕩,穩妥的辦法是在兩個小時內找到君乾和宮羽廈。
白竹笙給宮羽廈發了消息,結果宮羽廈也沒有回他。
這種不詳的感覺越來越重,白竹笙皺眉發消息問佘璨,佘璨說可能是君乾他們那裡信號不好,交談過程中佘璨總是欲言又止,不能麵對麵,白竹笙也就看不到佘璨的真心話,不知道佘璨究竟隱瞞了什麼。
白竹笙找了個借口,從佘璨手裡要到了君乾他們出發的路線,接著他又在房子裡找到了宗鳴霄剛入伍時的軍裝。
宗鳴霄剛入伍時還是少年,袖子褲腳卷一下白竹笙勉強能穿,軍靴雖然大了很多,不過多塞鞋墊和紙巾進去,也可以穿。
白竹笙穿好衣服後,偷偷摸摸走進裝有那架白色機甲的房間,吸取上一次一進機甲就被宗鳴霄發現的教訓,他這次對機甲使用了信號乾擾波,才小心翼翼伸手摸上機甲。
“宗夫人,歡迎回來。”機械音在駕駛艙中響起。
不知為何,白竹笙突然想起了實踐操作課時遇到的機器沙丘蟲,他看向空蕩蕩的隻閃爍著指示燈光芒的駕駛艙,遲疑了一會兒,將食指放在唇上,對無人的駕駛艙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穿著不合身軍裝的少年有著會說話的黑眼睛,當這雙清亮的黑瞳仁兒祈求一般望過來時,即使是神靈也不忍心拒絕他的願望。
駕駛艙安靜了下來。
白竹笙提心吊膽坐進機甲的駕駛艙,等待了一會兒,發現沒有驚動宗鳴霄,不知道是不是信號乾擾儀的功勞。
白竹笙在軍校機甲係上的課程中知道,機甲有自動駕駛係統,他將佘璨給他的路線導入到機甲內,快樂地駕駛機甲跑路了。
夜晚的星空璀璨,機甲自動駕駛,白竹笙仰起頭望著星空,一個小時過去了,光腦突然跳出君乾的消息回複。
【$】:謝謝喜歡
【渣之將掛,其言也霸.jpg】
熊貓頭一副生死看淡的表情。
君乾用手掩住唇,指縫間溢出血水,一旁的宮羽廈用驚疑不定的目光看著君乾和一地的屍體。
很難想象屍體可以零碎扭曲成這個場麵,這具屍體的頭顱是懸掛在這裡,手臂殘肢卻拋在另外一邊,有一具屍體的胸腔破了一個大窟窿,掏出來的心臟被碾得粉碎。
空氣中的血腥味濃鬱到如有實質,讓宮羽廈忍不住有些反胃。
宮羽廈知道$的實力有多強,可是剛剛那一瞬間突然間爆發出來的力量強到不正常的地步,從君乾在那個獸人手上搶過那條翡翠項鏈開始,在這之前都沒有反擊的君乾終於動了,他將那條項鏈捏得粉碎,眼神冷到像是結了冰,飽含無儘殺機,宮羽廈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君乾,癲狂冰冷到極致的殺氣幾乎要化為利刃將人生生割裂。
有那麼一刻,宮羽廈懷疑君乾狂躁期突然發作,會將在場所有人撕得粉碎。
可是遲來的光腦提示音讓君乾的動作停了下來,看向光腦時黑眸中突然恢複了清明。
回複完光腦後宮羽廈發現君乾開始咳血,很多的鮮血淅淅瀝瀝從指縫滴落,在地麵上彙聚成小血泊。
宮羽廈想起之前君乾說的,他時間不多的話,“……你還好嗎?”
不再刻意壓製實力,一瞬間爆發出超高等基因的副作用湧上來,剝皮剜骨的痛席卷全身,君乾低低咳嗽了一聲,連鼻腔裡一熱,好像連著耳朵和眼睛也湧出了血。
耳朵裡都是血,想要聽清宮羽廈在說什麼有些困難,君乾也不想去聽宮羽廈說什麼,這個世界上很多聲音都是沒有存在必要的,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在說什麼又有什麼值得在意的呢?
他在意的人……此刻也不會出現在眼前。
腦袋有些漲,君乾伸出手摸了一下,發現獸耳不知何時冒了出來,這隻還沒有流血的獸耳轉動了一個方向,捕捉到機甲行駛時會發出的轟鳴聲。
有人?
血液不斷地從眼睛裡流出來,被鮮血染紅的視野中,他看到了一架眼熟的純白機甲,這是宗鳴霄特地為他未來伴侶準備的機甲。
宗鳴霄不會設計機甲,當初還厚著臉皮向君乾問了很多機甲有關的東西,所以君乾一眼就能認出來。
君乾緩緩眨了一下眼睫,滾燙的鮮血順著眼尾流出,他想自己現在的樣子肯定像地獄裡爬出來的修羅,幸好這樣狼狽的模樣沒有被白竹笙看到,一想到芝麻團子,心裡頭的感情線條就不禁柔軟了一些。
一個戴著軍帽,帽簷壓得很低的瘦小獸人從機甲上下來,身材真的和豆芽乾沒什麼分彆,下個機甲兩腿還微微發顫,好像一陣風就能吹倒了。
如果不是這個獸人身上散發著高等雄性獸人的氣味,君乾都要懷疑這是一個雌性。
這個獸人戴著一個口罩,明明是軍隊通用的口罩,在他的臉上卻顯得格外大,彆人戴著會遮住嘴和一半的鼻子,這個獸人戴口罩都快要把眼睛遮住了。
對了,這個獸人有一雙黑色的眼睛,亮晶晶的,好像天空懸掛著的星星一樣明亮的黑眼睛。
此時這雙澄澈的黑眼睛彌漫著一層水霧,明明是個雄性獸人,卻有一雙泛紅的下垂眼,當他們四目相對時,那雙濕潤的黑眼睛眨了一下,水汽彙聚成淚水,晶瑩的淚珠猶如碎玉珠子掉了下來,砸到君乾的心上。
君乾怔愣了片刻,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這個獸人,是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