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八十一日後。
偷天鼎內,袁銘盤坐於樹中,靜心凝神,做著突破前的最後準備。
經過這段時日的苦修,他已經將《三魂九煉修煉到了極致,如今已能清晰感應到眠巫境界的瓶頸所在。
不遠處,夕影將果果抱在懷中,一隻手輕輕撫摸著它背上的毛,望著準備突破的袁銘,最後叮囑道:“若是發現不對,我會強行幫你驅散心魔。”
心魔劫不會影響他人,因此夕影倒也不需要離開太遠。
袁銘朝夕影遞了一個安心的眼神,隨後便默默閉上眼,開始嘗試心境上的最後突破。
他識海的魂力儘數調動,按照一個奇妙詭異的方式運轉,意識逐漸昏沉。
袁銘並未阻止這一切很快陷入了沉睡。
……
大晉,曲絳,相國府。
夜色已深,然而袁銘依舊坐在書案前處理著文書。
作為大晉相國,袁銘雖已位極人臣,但從來也沒有考慮過縱情享樂,而是將全部心神都撲在了政務上。
為了天下的百姓能過上好日子,他便是多熬幾個時辰,又能算得了什麼?
“噠,噠,噠”
屋外,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忽然響起,守在門口的護衛動了動,確認了來者的身份後,便讓他進了屋內。
“袁相國,有陛下口諭。”來者正是劉天明的貼身太監張公公。
袁銘抬起頭,神色緊張起來:“張公公,可是宮中發生了什麼大事?”
張公公搖搖頭,從袖袍中取出一封奏折,放到了袁銘桌上。
袁銘看到奏折封麵上那熟悉的筆跡,麵色瞬間陰沉起來:“這是我今天呈上去的折子,陛下為何要專程讓張公公你退回來?”
“袁相國,陛下說了,您的這封折子用意是好的,隻是大規模推廣靈根檢測,這件事得罪的人實在太多了,長春觀不會同意的。”張公公歎了口氣。
“這是為何?我大晉千千萬萬的子民,不知有多少擁有靈根,卻苦於沒有渠道踏足仙途者,若朝廷出麵,統一為他們組織靈根檢測,各大宗門不就能得到更多弟子,此事百利而無一害,怎麼會得罪人呢?”袁銘皺眉。
“唉,袁相國,您想啊,我大晉百姓雖遠超千萬,但有靈根者萬不存一,其中又以四靈根和三靈根的最多,就比如您……咳咳,總之,這些人,長春觀是不要的,隻能被其他宗門收去,因此統一檢測靈根對長春觀而言,沒有什麼利益可言,更何況,長春觀——乃至整個大晉,大大小小的修仙家族不知有多少,他們族中也有資質不佳的子弟,便是為他們提供弟子名額都不夠,哪還有空餘分給有靈根的平民百姓?”張公公搖了搖頭。
“荒謬,這種利國利民的好事,卻因為這些修仙家族反對,便施行不下去?我大晉到底是天下人的大晉,還是他們的?”袁銘怒道。
“袁相國,慎言。”張公公大吃一驚,慌張地望了望左右,小聲提醒道。
見狀,袁銘深吸了一口氣,平複了心情:“既然施行不下去,這封奏折,陛下駁了便是,為何還要讓你專程送來?”
“陛下的意思,為了以防萬一,還是袁相國您親自將奏折燒了為好,以免被長春觀的人聽到風聲,暗中對伱不利啊。”張公公又壓低了幾分聲音,說道。
袁銘注視著奏折,沉思良久,終於親自動手取來火盆,將奏折擲了進去。
張公公親眼目睹奏折燒成灰燼,也鬆了一口氣:“恕咱家直言,袁相國,以後類似的奏折還是少上,免得陛下難做,他雖貴為天子,但畢竟還有長春觀壓在上麵,有些事,也是身不由己。”
袁銘麵無表情,喃喃自語:“天明雖然貴為皇帝,仍然被無形鎖鏈禁錮,並不自由。”
張公公點點頭,正準備轉身離去,走到門口時,卻又鬼使神差地說了一句:“袁相國,真要說的話,這大晉,其實是長春觀的大晉,我等凡人,豈能與他們這些仙人相抗衡?”
袁銘不答,待張公公離開後,他又翻看起書案上的奏折,卻遲遲沒能看下去一個字。
數十年之後,劉天明晉升築基,將皇位傳於長子,進入長春觀苦修,袁銘趁機徹底執掌朝綱,聯合除長春觀外的各大宗門,再度上疏,請開仙科,用以選拔民間的修仙人才。
一時間,朝野震動,卻無人出麵阻攔,正當眾人皆以為木已成舟之時,長春觀派結丹長老親臨曲絳,國師玉壺出手將袁銘擒下,關入天牢,僅一日後,便定下謀逆罪名,當街問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