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晉,羽化城。
天空中烏雲密布,瓢潑大雨飛瀉而下,衝刷著大地與修士們身上的血汙。
來自南疆的巨獸咆哮著衝入敵陣,足趾間不知夾雜著多少血肉殘骸,粗若磨盤的帶刺藤蔓不時從地麵破土而出,卷向人群。
天空中,七艘來自東海的飛舟齊聲轟鳴,從船首爆發出一道又一道耀眼的靈光火柱,在巫月教軍陣中犁出了數十條溝壑。
類似的情形在各處不時上演,數不清的修士於天地間鏖戰,喊殺聲與悲鳴聲交纏環繞,卻又被轟鳴聲碾碎。
麵對雲荒盟的激烈抵抗,巫月教卻始終不急不緩地推進著。
軍陣後方,九名情巫環繞著一尊幽紫大鼎,雙手掐訣成環狀,口中咒語不斷,從鼎中喚出數十頭結丹惡靈,瘋狂襲擾著空中的飛舟。
另有一群祭祀裝扮的修士,在大地上豎起了百來根蒼灰石柱,石柱下不斷有骨骸異獸破土而出,奔向了被眾人圍攻中的南疆巨獸。
與九陰尊者相比,倪牧的指揮風格更加沉穩保守。
這使得巫月教與雲荒盟的每一次戰鬥都沒有展現出明顯的優劣,既沒有大勝,也沒有大敗,局勢一片膠著,始終難分伯仲。
但當所有的戰鬥結果彙總到一塊,雲荒盟卻愕然發現,自己的防線不斷地被蠶食,防守的修士們一退再退,幾乎是在不知不覺間,他們便丟失了大半的區域。
雲荒盟高層意識到這一點後,立刻組織人手進行反攻,企圖從巫月教手上重新奪回幾處關鍵的據點。
可對於雲荒盟的每一次進攻,巫月教都像是提前預料到了一般,總能拿出手段應對,且每次戰鬥的結果也都和之前一樣,雲荒盟沒有大勝,也沒有大敗,派出去的修士有不少能完好的回去,但想要達成的目的卻始終無法做到。
漸漸的,雲荒盟的不少元嬰修士心中,都萌生出了一股無力感,他們甚至找不到任何一個可以改變局勢的突破口,似乎被巫月教一步一步擊潰,成了他們唯一的結局。
但對於此,天機子卻始終沒有表露出自己的態度,隻是讓眾人繼續堅守,並提出在必要時,可以放棄防線,以保存實力為主。
眾人不知道他的信心從何而來,但此時此刻,卻也隻能相信他這位盟主的判斷。
而最終,在經過一天一夜的鏖戰過後,雲荒盟的第一道防線正式告破,所有人退守至羽化城,準備繼續抵抗巫月教的進攻。
與此同時,巫月教軍帳中,倪牧等人也在商討著接下來的戰略。
“這次進攻我們損失不算大,但畢竟鏖戰了這麼久,且比起那些臨時建造的石堡,羽化城肯定更加難攻,我看最好還是先收兵休息一日為好。”夕正分析道。
“我也正有此意。”倪牧點了點頭。
邊上的自在尊者則一如既往的神遊天外,絲毫沒有在意他們的討論。
而就在這時,營帳外,一名元嬰修士匆匆走來。
“天傀尊者,黑巫山來訊。”來人說著,同時雙手捧上一隻散發著黑色霧氣的木盒。
聞言,倪牧和夕正都是一驚,而自在尊者也猛然回過神,臉色立刻變得認真了許多。
倪牧沒有遲疑,立刻起身接過木盒,剛一打開,便見裡麵飛出一根淡金色絲線。
倪牧立刻認出,這是九陰尊者動用能力,從一頭異獸身上抽取出的絲線,效果類似於一張無視距離的傳音符,由於數量稀少,因此隻被用於與黑巫山留守修士進行溝通。
而隨著倪牧朝絲線中注入法力,線身上瞬間湧現出大片的黑色迷霧,在半空中凝聚成了一張大嘴。
“稟尊者,黑巫山有變……”
倪牧三人聽完絲線中傳出的話語,都是心中一沉。
“通竅之體境界的體修……莫不是西域那邊的人?”夕正沉吟著開口道。
“不可能,西域那邊是我布的局,就算雲荒盟派人支援,金剛門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脫困,況且,黑巫山的位置本就沒多少人知道,他們就算脫困了,又是怎麼找到的?”自在尊者搖了搖頭。
聞言,夕正心裡咯噔一下,莫名有了某種猜測,一下便閉上了嘴,不再言語。
“先彆計較這些了,這件事不是我們能決定的,我現在就去稟報巫月神大人,請他決斷。”倪牧打斷了討論。
自在尊者和夕正同時點頭,隨後倪牧便獨自一人來到了黑色大殿,來到了棺槨前。
“巫月神大人,黑巫山來報,有不知名體修攻山,似乎還能夠免疫魂修神通,該如何應對,還請大人示下。”倪牧畢恭畢敬地低頭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