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咿趕緊回頭去摘書包,剛打開拉鏈就知道自己又上了他的當。
這時小狗頭已經鑽了出來,舔著鼻子,慌亂張望著,看見周予白後,小爪子在裡麵扒,試圖跳出來。
這時,寵物醫院的女醫生也跑了出來,看見他倆還在,著急地喊:“狗不見了!”
周予白歎口氣,去拿書包。喬咿抓著不放,軟聲說:“餘家凡也許能養。”
周予白個子高,彎著身子,盯著她的眼睛:“他自己腳都骨折了。”
喬咿睫毛輕微抖動著,聲音壓在極小:“那學長你能養嗎?”
周予白一時沒回答,默了幾秒,搖搖頭:“也不行,我對狗毛過敏,不能長期接觸。”
喬咿不再說話了,但也不再抵抗。
周予白拎著她書包過去,跟醫生低聲說著什麼,然後把狗叫給對方,很快又折回來,把她抱著的書抽走,塞進書包裡。全整好後遞給她:“可以走了。”
喬咿沒回學校,悶悶不樂地往公交站走。
周予白氣笑:“怎麼,不高興你還打算離校出走?”
喬咿板著臉:“我有事。”
“什麼事?”周予白問。
喬咿搖搖頭。
“行,又是秘密。”周予白也不再管她,站在路邊攔了輛出租車。
車子停穩,周予白沒立刻上去,來回看了看,皺起眉,敲了敲車窗。
司機一臉迷惑,揚聲:“走嗎?”
周予白指著車子:“前右輪胎壓異常,車子已經發生傾斜,需要馬上補壓。”
司機似乎知道,老道地笑:“市區跑得慢,沒事!我晚上交車
前再去補。”
周予白沒什麼表情:“現在補。”
司機生氣了:“你這人到底坐不坐啊!不坐算了!管什麼閒事!我這分分鐘都是錢,哪能……”
“你們舉報電話多少?”周予白拿出手機,冷冷打斷他。
司機噤了聲,然後語氣不佳地指著前頭:“那有個修車行,你看著我在那停總行了吧!”
周予白收回手機。
司機發動汽車,罵罵咧咧地說著“見鬼了,一點小毛病至於嗎”之類的話,開走。
一切發生的突然,喬咿還沒反應過來,八路公交車已經到了站。
她跟著零散的乘客趕緊上車。
車上人不多,她找了個窗邊的位置坐下,開出老遠回頭看,周予白仍舊站在原地。
路邊,直到公交車駛離視線,周予白走到站台,黑眸淡淡看著八路車行駛路線,從第一站看到裡最後一站。
最後,他視線落在康容醫院那一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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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私宴,設在晚上八點。周秦瑞一項規矩嚴,眾晚輩沒人敢遲到。但周予白抵達,還是稍晚了一些。
“予白,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李宏問。
周予白揉著額頭:“沒睡好。”
他中午回去倒頭就睡,卻不知怎麼的做了久違的那個噩夢,驚喜之後就再沒睡著。
李宏剛想開口,周春芽老遠笑著,迎了過來:“哎喲,我們予白終於來了!這是上午就回來了吧,快讓我看看眼睛怎麼樣了?”
周予白淡漠的眉眼短短愣了半秒,立刻換上淺淺笑意:“姑姑怎麼出來了?”
“等你我坐不住,你爺爺剛才還訓我呢,說我沒個端莊樣子。”周春芽餘光往後看了一眼,伸手雙臂抱住周予白,“那是你爺爺不懂咱倆的感情!”
周予白彎著身子,在周春芽背上拍了拍:“姑姑快進去,彆站累了。一會兒我進去說爺爺。”
周春芽笑得開懷:“也就你敢!”
兩人仿佛都沉浸在融洽的姑侄情誼裡,視若無人。周春芽挽著周予白的手臂,轉身看見後麵打量了許久的周秦瑞。
“爸,你怎麼也出來了!”
周予白大步走過去:“爺爺。”
周秦瑞今天精神不錯,手覆在周予白手背上,力道略重地拍了拍:“他們說你眼睛好了
。”
周予白彎下腰:“爺爺您親自檢查。”
這雙眼睛像極了周琛,隻是他父親的目光更和煦一下。周秦瑞重重點頭:“好!好!”
周春芽在旁邊看著,有一瞬臉上的笑容都撐不住了。她旁不可查地壓下情緒,熱絡的招呼:“爸,予白,咱們邊吃邊聊,大夥還在裡麵等著呢,您不動筷子,他們哪敢開席。”
周予白跟著道:“姑姑說的是。”
提步間,周春芽攔了一下一直候在一邊的李宏:“老李你就先回去吧。”
周予白視線一瞥,那一刻是冷的,但他沒動聲色,朝李宏點了點頭。
李宏頷首,離開。
在場都是周家重要親戚,開席前,難免又是一番噓寒問暖。話題自然躲不過周予白眼睛的狀況。
周秦瑞沒有抵觸傭人送上來的飯前藥,接過去就著溫水喝了下去。他今天心情是真的好,這一廳的人,算來都是他的晚輩,能和睦,是他晚年的期盼。
有些人就是這樣,天生就是焦點。周予白被圍著問了半天,好不容易才脫身。
一眾人入席,椅子拖拉發出響聲。
陳茉如坐在周予白旁邊,嘴甜對周秦瑞道:“以後爸您多喊我們來,大家熱鬨著真好。”
周秦瑞也是笑:“當然好。”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附和,周春芽一臉欣慰地歎:“是啊,今天要是我大哥也能在,那就更好了。”
她這話音一落,全都靜了聲。
周琛死了多年,最初在這樣的公開場麵提起時,陳茉如發過瘋。
因為仔細算來,那是場不該發生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