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不吃草(1 / 2)

白桃烏龍卷 蘑菇神力 16201 字 8個月前

喬咿主動靠向周予白,頭頂著他的胸膛,聲音軟軟的:“那也不能借花獻佛啊。”

“獻佛?”周予白笑得身子微顫,好脾氣道,“沒關係,心誠則靈。”

喬咿聞到他身上清冽的味道,也跟著笑:“我又不是來許願的。”

“我是。”

喬咿聽出這兩個字裡的堅定,她探究著仰起頭,對上他虔誠的目光。

他淺笑著在她鼻尖點了點:“我來許姻緣,求能成全。”

緩緩上升的太陽灑下金色光輝,腳底落葉和胸口心臟都被曬得溫軟柔長。光暈折在眼中,化作粼粼波光。

喬咿心想,她的願望已經實現了。

得他的心,也把自己的心甘願獻上。

她動了動,周予白按住她的頭,扣在懷裡:“彆動,再跟我撒會嬌。”

喬咿臉發燙:“誰跟你撒嬌了?”

周予白不跟她爭辯,在她頭頂印上一吻,手臂把人圈得更緊。

喬咿側頭聽著他有力的心跳,目光無意掃到旁邊一家超市,眼神亮了亮:“我想到買什麼禮物了!”

普通的連鎖超市,裡麵的東西價格不高,陳茉如的飲食有專人照顧,營養補品也不需要。

周予白看著她認真挑選的背影,想說算了,又不忍開口。

“這個吧!”喬咿咧著嘴回頭。

周予白看清她手裡的洗臉毛巾,咽了口唾沫。

喬咿得意地揚言:“我敢保證,阿姨肯定是第一次收到這樣的禮物!”

周予白乾愣幾秒,失笑道:“我也覺得會是第一次收到。”

陳茉如從小就是千金大小姐,生日或是節慶有收過鋼琴、遊艇,一條純白的毛巾,哪裡會入她的眼。

“好。”周予白說,“就送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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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門口遇見陳伯寒,周予白介紹:“這是我舅舅,這是喬咿。”

陳伯寒笑得眼紋斜飛:“早就聽說了,你是我們予白的女朋友,初次見麵,舅舅沒準備什麼禮物,這個你收下。”

沉甸甸的一個紅包,上麵紅底燙著金色四個字——百年好合。

喬咿一時錯愕,沒敢接。

周予白不正經道:“舅舅,您這上來就給錢,多嚇人呐。”

陳伯寒在周予白頭上敲了一下

:“你小子懂什麼,我當年帶你舅媽見家人的時候,我舅舅就是給的紅包,你舅媽說上麵的字寓意好,錢早花了,紅紙包還留著,今天出門專門拿出來,給喬咿裝上了錢。”

周予白故作瞠目:“傳家寶啊!”

陳伯寒又要敲他,喬咿搶先說:“謝謝您。”

“彆光謝,拿著。”陳伯寒遞過來,“這是長輩的心意,不收可不行。”

“拿著吧。”周予白柔聲,“你也收好,留給咱們外甥。”

喬咿看了眼周予白,雙手接住,又謝了一遍。

“進去吧,你媽媽等著呢。”陳伯寒要上去拿東西,臨走前用力捏了捏周予白的肩膀,“予白,舅舅提前恭喜你。”

周予白斂不住愉色,揚眉道:“謝謝舅舅。”

喬咿主動牽住周予白的手,食指相交推開了病房的門。

裡間,陳茉如醒著,保姆在一旁給她準備水果。

“媽。”周予白引著喬咿走過去,說,“我帶喬咿來看您。”他又對保姆介紹,“這是喬咿。”

“都知道她是喬咿!都知道!”陳茉如聲音和氣色都不像是個病人,底氣很足。

周予白習慣了她這一段時間躁鬱的脾氣,笑了笑:“她還是我女朋友。”

陳茉如沒好氣:“也知道!”

“媽,您再大點聲。”周予白接過保姆手裡的果盤,遞給陳茉如,“最好讓所有人都聽見,都知道。”

“德行!”陳茉如捏了一塊蘋果砸到周予白身上,臉還是板著,到底鬆了口,衝喬咿抬抬下巴,“坐吧。”

喬咿恭恭敬敬地說:“阿姨,您好。”然後才坐了下去。

“嗯。”陳茉如快速瞄了一眼她的手,“指甲長出來了嗎?”

“還沒有。”喬咿說,“我可能代謝慢。”

陳茉如這才轉過頭,盯著她看了幾秒,說:“倒是長得挺不錯。”

喬咿有點不好意思,這才想起禮物還沒送,打開包先拿出錦盒,說:“阿姨,這是給您的禮物。”

陳茉如扯扯嘴角,接過去,打開。

她不善遮掩情緒,滿意之色是有的。

喬咿又把毛巾拿了出來,說:“還有這個。”

“這也是給我的?”陳茉如的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和抗拒。

周予白手搭在喬咿的肩膀

上,像第一次見到這條毛巾一樣,手指撚著它,誠懇道:“很柔軟,也實用,您在這裡住,勤換毛巾是好的。”

彆說毛巾了,陳茉如住在這裡床單都是要一天一換的。她無語地看著自己兒子:“你這胳膊肘也往外拐得太狠了吧。”

喬咿也很無語,抿唇把毛巾平鋪在腿上,疊了幾下。她手指細長柔軟,指甲沒塗任何指甲油,修剪得乾淨整潔,在室內燈光下,反著光。像極了上學時聽話懂事,隻知道埋頭讀書的優等生。

周予白看得出神,沒反應過來,一隻蝴蝶就被她疊好了。

她捧著:“給您。”

陳茉如麵露迷茫。

喬咿說:“小時候每次心情不好,外公就折這個給我。”她扯了扯毛巾後麵的一角,蝴蝶的尾巴也跟著動了動。

陳茉如怔然,啞然許久,末了說:“你把我當小孩哄啊!”

喬咿把疊好的蝴蝶放到她的床頭,端端正正坐好,隻是笑。

周予白捉著她的手,揉了揉,眼裡柔情更甚。

陳茉如抿了抿唇,把果盤給喬咿:“吃吧。”

喬咿接過去:“謝謝您!”

她發現,這裡的病房和普通的很不一樣,奢華程度是肉眼可見的。保姆送完剛才的果盤,又從冰箱裡取了半顆西瓜出來,圓勺插進去,隻取了最中間的果肉出來,分成盤中,附上叉子,送了過來。

剩下的那些,保姆掂了出去。

浪費暫且不說,但也反映出一點,他們的生活很講究。

這三個人,都不是來話的,陳茉如隨便問幾句,喬咿一一答了。

沒一會兒,陳伯寒來了電話,陳茉如接完,對周予白說:“你舅舅拿得東西太重,你去幫忙搬一下吧。”

保姆立刻站了起來,周予白說:“我去。”

前腳剛出門,陳茉如便把保姆支了出去,拿起胸針,看了看,說:“這是予白買的吧?”

“是。”喬咿老實道,“我不知道今天會來這裡,沒提前準備禮物,毛巾也是臨時在樓下買的,但阿姨,我是真心想讓您開心。”

陳茉如笑了一下。

但並沒有半分的愉悅。

“我喜歡鉑金,我丈夫卻總送我翡翠,我喜歡蝴蝶,我丈夫以為我喜歡花,丈夫還不如兒子知道我的心意,

到底沒有血緣的兩個人,沒有感情是撐不下去的。”陳茉如悵然,“反正你也知道了,我也不瞞你。”

喬咿默默搖頭。

她的思緒還停留在剛才的問題上,半晌問:“阿姨,您怎麼知道胸針是他買的?”

他們進來後,誰都沒提過它的出處。就算是陳茉如喜歡的款式,也可以什麼周予白告訴她的呀。

陳茉如道:“那牌子很貴,一般人買都買不到。”

喬咿心悶悶的。

她猜的對了。

她問:“阿姨,您是不是有話對我講。”

“你能聽出來,也省得我費心暗示,你救過我,我感謝你,要什麼我都能給,但你要我開心地看著你和予白在一起。”陳茉如搖頭,“不可能。”

她這話坦然平靜,有著來自母親的威嚴,和不容置喙的立場。

喬咿輕聲問:“為什麼?”

“你很好,但和予白成夫妻,不合適。就因為這個。”

喬咿不甘地瞪大了眼。

“我能看出我兒子很喜歡你,但是喜歡這東西,可以一時興起,卻很難細水長流,就算你們現在愛得死去活來,時間久了,愛淡了,問題就會凸顯出來。”陳茉如回視著她,“灰姑娘的故事我也愛,但故事和現實是有區彆的,喬咿,你能明白嗎?”

喬咿沉默了。

“老話都說要門當戶對,你想想自己,是不是這個理,你回學校問問那些博士生,有幾個會找高中都沒畢業的處對象?”陳茉如歎口氣,“原先予白和你姐姐有婚約,出了喬家也算合適外,還有感念你爸爸和繼母救過他爸爸這事。”

說到此,陳茉如明顯頓了頓,語氣低沉又悲涼地說:“就算後來騙了我,我也感謝他們曾搭救過我的丈夫。”

喬咿甚至不敢用力呼吸,提這口氣,才提住往下墜的心。

“你要是喬家的女兒……我是說得到承認的女兒。”陳茉如說,“抱歉。”

喬咿搖頭。

陳茉如繼續道:“予白結婚,多少人看著,娶了哪家的女兒,身世背景怎樣,肯定都是要議論一番的,他爺爺有多看重周家的臉麵,你應該也清楚,你倆想在一起,得到所有人祝福,很難。”

喬咿臉上血色儘失,唇顫了顫,無意識地重複:“很難嗎?

“很難,但我也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你倆真在一起,還會比這更難。你沒接觸過,不了解就算予白在集團裡身居高位,也有不能稱心如意的時候,船行湖泊,巨輪是要在海洋裡遠航,驚濤駭浪來時,他一人扛不住,有個同樣背景的妻子,就能幫她分擔一二。”陳茉如一通話說完,哽咽了,“我是予白的母親,我跟不了他一輩子,就這麼一個兒子,我不能不為之計長遠。”

她抓住喬咿的手:“他為了你丟下很重要的簽約去找你,為了你跟自己姑姑撕破臉,這麼多年了,他心裡再不痛快,還能維持麵上過得去,現在這局麵,你要是不知道,我告訴你,予白是下了硬手腕才扛過了如履薄冰的階段,力的作用都是相互的,他自己也好不到哪去。喬咿,我問你,你在這時能幫他什麼?”

“我……”

“安希說她見過你,也知道予白很喜歡你,她說她願意等。”

每一次字都像冰錐從頭頂戳下去,顫栗深入百駭。

她想起她半夜在電話裡聽到的聲音,他總是在工作。

卻從不跟他提起關於工作上的事。

她隻看到了那次,他跟陳春芽當麵戳穿當年的事,卻不知後來他們撕得鮮血淋漓。

陳茉如問:“你能保證在未來的每一個時刻,予白都愛你嗎?不相配的家世背景,你們有多少共同語言?還是你隻想每天過得養尊處優,見不到人也無所謂?”

喬咿抽回了自己的手,她拳頭抱得像個刺蝟,左手指尖扣住掌心,那個還沒長好的指甲滲出了血絲。

隔著紗布,沒人能看見。

隻有她自己知道,很疼。

陳茉如的視線落到她身側,敞開的包上,厚實的紅包露出了一角,刺著眼球。

陳茉如緩緩說:“我嫂子,予白的舅媽,父親是高校校長,母親在東南亞經商,她是家中獨女,全家都寵著,我哥哥生意出問題,我沒幫上忙,多虧了有我嫂子。”

那份祝福的紅色,如今成了烙鐵,躺在心上。

喬咿深呼吸,用氣息調節著情緒,好半天才勉強冷靜下來。

“阿姨。”她問,“周予白很有錢嗎?”

這是兩人開誠布公以來,喬咿第一次主動的發問,竟然是問這

個。

陳茉如覺得稀罕極了,氣笑道:“你這丫頭什麼都敢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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