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先走了。”林故若定神,緩聲道彆彆。
“嗯。”容磊悶哼。
走出三兩步,身後那人如影隨形。
於是林故若回眸,容磊站定在半步外,筆挺得像沙漠裡的小白楊。
微風掠拂,花圃裡的野花偏頭,觀察著這對男女。
林故若被這個瞬間擊潰,不知是自己太多次在容磊身後想牽未牽,明白這種難過,舍不得。
還是實在太喜歡了,喜歡到願意去承擔以後的難過。
反正去他媽的吧,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發刀我先吞。
這些年出入殯儀館,見過許多人離開,送彆過自己母親。
學醫的初衷是救人,醫學實習時儘心儘力,依然有留不住,於是轉而選擇做臨終關懷。
生死看淡,沒再怕的。
“容磊。”林故若低聲喚他名字。
容磊嘶啞答,“我在呢。”
“那談戀愛吧,三個月試用期,你能通過的話,就可以當我男朋友。”林故若放棄大部分理性,殘存的那部分驅使著她,為自己鋪墊好後路,“可我是不婚主義,我不會和你結婚,我們隻談戀愛,這是交往的大前提,你還願意嗎?”
回應她的是容磊的吻,從眼簾到唇角,磁性十足的聲音帶著顫,“你想怎麼樣都可以,我隨你。”
六歲以後林故若就沒享受過被誰抱起來轉圈圈的待遇了。
失重感令她摟緊容磊,院子裡的花木都很好看,月色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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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點多鐘,大家的夜生活剛剛拉開帷幕,一條朋友圈引爆了今天的話題。
容磊:[等到所有風景都看透,想你陪我看細水長流。@林故若][2]
配圖有兩張,一張是近期的林故若,穿蕾絲粉白裙子,手舉鹿餅,彎著腰在喂鹿。
另一張是許多人沒見過的,少女時期的林故若,罩著寬鬆的紅白校服,仰首把咬了一半的糖葫蘆朝鏡頭遞過來,眼眸水潤,乖巧得不行。
顯然是遞給拍照哪位的,容磊發完後迅速的評論他自己,站了個沙發。
容磊:[圖一我妹拍的,圖二我拍的,圖裡我家的。]
他們的事情幾乎人儘皆知,這條朋友圈下麵很快就有了下滑兩屏都刷不完的評論。
李念:[幾個菜啊?]
易輕塵:[喝了多少啊?]
宋知非:[但凡喝酒時候就點兒頭孢。]
薄幸:[……要給你打120嗎?]
顧意:[散了吧,我夜觀天象,他喝大了。]
蕭恕:[明天出來飆車嗎,我讓你十秒安慰你。]
應長樂:[彆cue我,謝謝。]
曲楚回複應長樂:[你沒睡?那我喊你裝聽不見?]
……
三個月沒發朋友圈的容磊不發則已,一發驚人,連帶著炸出了基本不回朋友圈的邵恩和因ddl神隱社交圈半個月的徐扣弦。
兩位讀法律的沒有彼此的微信,回複卻是如出一轍。
徐扣弦:[造-謠犯法。]
邵恩:[造-謠犯法。]
月華如水,映滿室溫存。
林故若是一個多鐘頭後才在容磊的懷裡刷到這條朋友圈的。
她抿唇多讀了幾次,撒嬌呢喃,“你親親我,我就給你辟謠呀。”
繾綣的吻落在額間,容磊親得無比虔誠,像是在頂禮膜拜稀世珍寶。
最後是林故若笑盈盈的推著他才從懷裡出來的。
然謠言並沒有止於林故若。
林故若:[還在試用期,謝謝。希望我能得千言萬語,放在你心。][3]
於是大家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嘲諷,帶頭人是主業算命的顧意,其他人是複製的。
顧意:[既然是試用期我們就放心了,他過不了。]
容磊磨著牙把複製了這條的人都記進備忘錄裡,標題名稱《遲早秀死他們》。
忽而有水滴在他光裸的肩頸上,容磊用指尖抹去,回眸發現林故若趴在沙發靠背上,垂眼看他的屏幕發笑,左手拿了條毛巾,有一搭沒一搭的揉著濕漉漉的頭發。
“你好記仇呀。”林故若把毛巾拋給他,“來,試用期的,該你表現了。”
容磊含笑,拍了下自己的腿,“樂意效勞。”
醫院的走廊裡不甚明亮,兩撥人一時之間都被這嚴肅的宣示主權方法震驚而沉寂了片刻。
林故若的眼睛被容磊的手掌捂住,剩下的四感變得敏銳起來。
她沒有否認,而是聽見自己過快的心跳。
眼看著兩方準備開罵,摩擦上升估計會有人控製不住自己動手的情況下,是不該擁有這樣的旖旎的想法的。
可林故若控製不住自己的心,縱然相識數年,這顆心依然為容磊而跳動,抑無可抑。
幸好眼睛被捂住,否則林故若掩飾不了什麼,她在這個瞬間破功。
十六歲認識以來,關係變化過幾次,沒變的是他們近乎日日夜夜有糾纏和聯係。
過去的兩個月冷戰是他們唯一一次超過兩天沒聯係對方,足夠磨人,但終究無法徹底決斷,沒經曆過好好的告彆,是鬨脾氣般得賭誰先低頭認輸。
這場冷戰裡,林故若先開口說第一句話,容磊則先低頭把他們的關係在眾人麵前拉到他喜歡的位置上。
誰都不是贏家,誰也沒有輸到塗地,平局快樂。
李念詫異的看著易輕塵,易輕塵眼神複雜,同樣覺得不可思議。
其實也不算多可笑,畢竟塑料夫妻,貌合神離,才離完婚,不知道自己閨蜜和前夫的好兄弟竟然完成了從炮|友到戀愛對象轉換的這種事,似乎真的不是很難接受。
警察原本在和醫生了解情況,見狀匆匆趕來勸架,安排兩撥人分彆站走廊一側,防止發生肢體衝突。
長椅隻剩最邊角兩個位置,林故若癱坐在最邊上,容磊大剌剌地坐她右側,手伸長虛搭在她肩頭。
李念和易輕塵靠牆站在她左側,大家要等老奶奶的全麵檢查結果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