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念帶來了Serene和隔壁商店門口的兩份監控錄像相互佐證,錄像內容清清楚楚的拍到了老人摔倒的全過程,林故若是在老人倒地後才衝上去的,此前他們之間起碼隔了小十米的距離。
足以證明林故若沒有撞到老人,家屬們又立刻咬死了是林故若施救不當,壓斷了老人三根肋骨,要求賠償。
林故若在邵恩的授意指導下使用他的筆記本電腦,當眾查詢了幾項證書和學曆證明。
大數據時代信息聯網,動動手指就可以查到所有信息。
林故若北大醫學院畢業,成績優異,持有執業醫師資格證及紅十字救護員證。
兩位從業多年的醫生反複觀看過監控錄像後,均表示心肺複蘇流程標準正當,給出了“胸肋骨骨折”是心肺複蘇裡常見到難以避免的並發症,沒有任何急救者該為此負責。
事實勝於雄辯,可惜能碰瓷的人始終是不懂的。
家屬擼袖子叫喊,“你們串通一氣,我要告你們。”
“可以。”林故若嫌吵,揉著耳朵點頭,“歡迎起訴,告到你服。”
邵恩掀眼皮,神情寡淡的臉上難得有了點兒表情,“《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總則》第184條就此類事件給出規定:因自願實施緊急救助行為造成受助人損害的,救助人不承擔民事責任。”
他科普完法律條文,又淡聲講了句拱火的話,“這案子要走民事訴訟,民訴訴訟費基本由敗訴方承擔,我每分鐘三百五人民幣,建議要起訴我委托人之前先攢下錢,我這不支持欠款。”
邵恩說的是陳述句,抵是職業因素的加成,嗓音低沉,咬字清晰,讓人不疑有他。
領頭的家屬轉身和一大家子人圍成圈討論,林故若懶得站直,就近摟著容磊的胳膊借力,站得鬆散隨性。
幾分鐘後,領頭家屬回眸惡狠狠地瞪林故若,講道,“算你命好,俺媽的事我們就不追究,你們快滾吧。”
“唉?”林故若歪頭,輕飄飄的吐出個單音節,她側目看了看容磊,又看向李念和易輕塵,用眼神確認他們接下來都沒什麼事後。
林故若規矩的站直,伸手指向天空,不鹹不淡的質問三連,“□□的,你們跟我做什麼夢呢?碰瓷我無果,居然還想白嫖我醫藥費?我長得真就那麼像個包子了?”
她仰頭把長發挽到手中,利落的綁出個高馬尾,大跨步走下台階,來到領頭家屬麵前,“什麼年代了?監控都遍布全城了,還把以怨報德當道理呢是不是?”
兩人身高差了半個頭,林故若以輕蔑地姿態俯視這個不安好心的女人。
明明是張明豔中帶著柔弱,盈了笑,攻擊性看著就不高的臉,偏在此刻令人感到不可逼視。
“不說話就能當沒事發生過啊?”林故若眸光流轉,升高了音調,譏諷道,“今天誰都彆想走,回醫院把事、把錢、把樁樁件件的算清楚,我要你們統統給我道歉,就連我身上這條裙子,也得給我賠明白了,知道嗎?”
如果非要容磊對今晚有個評價的話,應該是:真絕了。
絕在兩個月的冷戰後,他們的關係終於開始破冰。
年少相識,做過同桌,當過知己,出雙入對過好多年。
在這場曠日持久的冷戰開始之前,他們甚至沒試過超過四十八個小時不聯係對方。
有科學家給到數據,二十一天足以養成一個習慣,林故若和容磊用事實證明了,再精確的大數據都無法完全預知到每個個體的實際情況。
有些話難言明,有些事隻酒醉才能做出來。
林故若是被容磊抱下樓的,她像是隻乖巧的小狐狸,把腦袋埋在容磊的頸窩裡,嗅著熟悉的氣息,找到歸宿。
甚至於不肯提前放一刻的手,容磊哄了半天的人,林故若才鬆開一隻摟著他脖子的手,在車門處摩挲半天,對上指紋解了鎖。
車燈破開茫茫夜色,昏黃的路燈和樹影超後掠去。
林故若半闔著眼眸躺在副駕,粉唇開合,囁嚅了大半天,是自己都聽不懂的話。
容磊帶林故若開了自己家,與其說是自己家,不如說是他們的家。
在過去的五年裡,林故若人在國內時多數時間都住在這裡久住。
原本是黑白色係的冷調裝修,愣是更改成了她喜歡的藍白色。
這裡的每一處都沾染著林故若的氣息,四開門的衣櫃有三開掛著是她的衣物、冰箱裡有她喜歡的食材、梳妝台上是新一季的彩妝。
哪怕她人不在,容磊依然習慣性的備好一切,如似她人在。
這是年歲教會容磊的事情,有備無患。
有些事情等不及,林故若依然是被抱下車,他們在電梯飛速上升的半分鐘裡開始接吻。
防盜門“砰”得一聲自動合上,林故若被抱座在玄關的置物櫃上,寬厚的手掌抵著她的頭腦防止她磕到。
沒有人有空去開燈,玄關的感應燈亮過又滅掉,暗室裡唯一的光源是彼此的眼睛。
林故若脊背抵靠著冰冷的牆麵,正麵則被容磊的擠壓。
她坐在櫃子上仰著頭,容磊低頭,先是輕輕的碰過唇。
“可以嗎?”容磊的聲線低沉嘶啞,鑽進耳蝸裡。
林故若睜大了眼睛,想要去看清容磊,太昏暗,她看不清明,於是渴望去接近,下意識的吐了口氣。
容磊再一次重複,“可以嗎?”
林故若現在腦子裡非常的亂,酒勁催著她渾身發燙,她努力想要清醒。
最終不知道卻不知道被什麼蠱惑,或許是這聲音太好聽、又或許是這氣息太熟悉、再或者放棄尋找理由,很喜歡他,想要他給的一切。
“嗯。”林故若哼出個單音節,她不必在將多餘的話,後話全部被容磊吞入腹中,劈頭蓋臉的吻,親氣息全然紊亂。
沐浴露是牛奶味的,容磊打個浴球的功夫,林故若就沾著泡沫想往嘴裡送,這個澡洗得著實太費力。
容磊是讀金融出身的,他從來不會做虧本生意。
客廳裡亮著盞橙黃色的小桔燈,能照亮的範圍隻有一隅,林故若看到容磊滾動的喉結,作死的吻上去。
容磊咬著牙給她吹乾頭發,把上半夜的付出悉數全然討回。
後來的事情再不是林故若可以支配的。
她在海上經曆風浪,抱著唯一的浮木跌宕起伏。
軟著音講,“輕點兒。”
得到的是容磊毫無用處的敷衍,“下次一定。”
耳垂上的鴿子血搖曳生姿,明月從窗欞探入,映滿室風光。
這夜很長,長到林故若酒氣散了幾分,開始清醒的沉淪。
白皙的手腕上多了條真絲領帶,深藍純色,中段繡了容磊的英文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