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要麼你叫我一聲夫君,我抱...)(2 / 2)

“停下……”她聲音很小地捂著嘴說。

不過她的聲音,迅速地吹散在風中,黎宵根本沒有聽到。

黎宵這時候湊近郭妙婉的耳邊,對她大聲道:“彆怕,不會摔,老馬識途,這條路繁花走了三年多,它閉著眼也能出去。”

“再說有我呢,”黎宵說:“放鬆靠著我就好!”

郭妙婉如果不用手捂著嘴,她此刻心臟都要從嗓子眼兒蹦出來了。

尤其是眼見著後門角門近在遲尺,但是是關著的,可這繁花根本沒有減速的意思!

郭妙婉要瘋了。

連彈幕上的觀眾也要瘋了,他們的視角大多數是跟著郭妙婉,他們從沒見過這第一視角的飆車……不,飆馬啊啊啊——

他們也看到了門是關著的,這馬要朝著門上撞了。

天地間似乎隻剩一片啊啊啊啊,有瞬間郭妙婉懷疑黎宵要殺她。

但是就在她閉上眼不敢看,緊緊靠進黎宵懷裡的時候,繁花突然長嘶了一聲,然後在高速奔跑的情況下高高揚起了前蹄,直接踢在了閉合的門上——

郭妙婉一瞬間想了自己數不清的死相,都不太好看。

然後下一瞬,她感覺到自己幾乎飛了起來。

角門被馬腿踢開了一個不寬的縫隙,他們直接越過高高的門檻,從這個縫隙飛了出去——

“嗷——”

黎宵興奮地喊了一嗓子,郭妙婉也沒忍住喊出聲,“啊——”

下一刻,他們落在公主府後街的街道。馬匹以一種難以思議的角度傾斜身體扭轉方向,失重傳來——郭妙婉幾乎被這個急轉彎給甩出去,她和黎宵的身體一起偏離了馬背。

彈幕都不敢看了。

轉眼而已,馬匹回正,黎宵抱著郭妙婉倒仰在馬肚子的側麵,卻滿臉是笑。他的一條腿彎曲踩著馬鐙,一條腿卷在韁繩上,非常離譜且驚險地掛在馬匹側麵,而馬匹還在毫無停頓地奔跑。

郭妙婉在黎宵的懷中看到了漫天繁星和如彎刀的月牙,心魂離體,覺得自己在瀕死的邊緣。

但是就在追上來的死士要忍不住動手救人的時候,黎宵又飛快地吹了一聲口哨,然後憑借著強悍的腰力和控製力,抱著郭妙婉回正到了馬背之上。

彈幕和郭妙婉一起後怕。

而黎宵卻壓著郭妙婉的後背,壓著她貼近馬背,對著她耳邊說:“夜裡街上無人,我帶你好好跑一段。”

郭妙婉想罵人,但是一張嘴灌了滿口冷風,隻好閉嘴趴在馬背上。

雙手無處安放,她抱住了馬脖子。

手掌之下筋脈跳動,耳邊是獵獵風聲,背上壓著小山般的重量,腰上是黎宵始終緊緊箍著她不放的手臂。

郭妙婉陷入了一種非常離奇的狀態,這一瞬像是甩脫了一切,她的大腦在這高速奔跑的馬匹背上,完全不能轉動。什麼想法也不能成型。

她感覺到一陣從未有過的輕鬆,她甚至能夠感覺到手掌下馬匹和她一樣飛速流動的血液,以及黎宵在她頸邊與她同步的急促呼息。

彈幕完全什麼都看不清,這第一視角的刺激未免太大,好多人在刷盯著屏幕都要暈車了。

郭妙婉從全身緊繃到放鬆,最後她隨著馬匹奔跑的頻率顛簸,緊緊抱著馬脖子,不去管跳到發疼的心臟,慢慢地勾起了嘴唇。

而夜裡縱馬急奔的,不止黎宵和郭妙婉,他們身後跟著郭妙婉的侍衛死士,全都騎著馬,在瘋攆黎宵。

繁花是黎宵大哥的坐騎,大哥死後,馬匹到了他手中。它在戰場上和黎宵大哥一起所向披靡,豈是公主府裡麵養的那些看上去膘肥體健,卻根本沒有放開了跑過幾次的馬匹能追上的?

死士們甚至都在追逐的途中拔刀了,他們誓死保護郭妙婉的安危,若是黎宵讓郭妙婉受傷,就算他是駙馬,也照砍不誤。

等到了通往城郊獵場的路上,黎宵的速度終於慢下來了。

郭妙婉被他扶著坐直,身後的死士也追上來,看著公主安然無恙,這才又紛紛落後了黎宵他們一步,跟在黎宵的後麵。

郭妙婉她不怕了,也不冷了,在高速的奔跑和緊張下,她甚至冒了一身的熱汗。

她放鬆地靠在黎宵的懷裡,被他帶著下了去獵場的路,渾身無力,連動一下嘴唇,都覺得疲憊。

她本來一肚子的罵黎宵的話,可她現在連嘴都懶得張。

她的大腦這會兒還是空的,除了灌進來的大風什麼都沒有。

這是一種激動過後感官上的麻木,她看著周遭漆黑的叢林,可是她的心底卻生不出害怕的感覺,臉頰上火辣辣的,她甚至有點想要脫掉大氅。

彈幕也都被剛才第一視角縱馬狂奔給嚇著了,主要是黎宵還玩花活兒,有那麼一會兒,天地都是倒轉的。

他們有些人在刷刺激,有些人則是在刷著黎宵不知道深淺,妙婉公主平時身體就不好,不適合這麼激烈的活動。

彈幕莫名其妙吵起來,吵得不可開交,但是正主兩個人,卻在黑夜中相互依偎著,誰也沒有說話。

對於郭妙婉來說,夜色總是恐懼的代表,而且越是害怕,她越是不敢閉上眼睛。

而此刻,被生死邊緣一樣激烈後麻木的感官所影響,她覺得夜色從未這樣靜謐過。

小路崎嶇狹長,郭妙婉的耳中聽到的是馬匹的喘息,夜風吹動樹葉的沙沙聲。

郭妙婉覺得,這一條路長得沒有儘頭,看不到火光,她會一直迷失在這裡。

但是還未等她的想法和恐懼蔓延,前方便已經亮起了點點火光。

郊外的獵場,是皇家獵場,但每年皇族用的時候就隻有幾天,剩下的時間這獵場是對著世家開放的。

這裡是練習騎射的好地方,獵場裡麵的猛獸飛禽,很多都是專門捉了放在裡麵的。

馬上便要入冬了,開始下大雪,馬匹進山便不安全了。

所以這時節是最好的圍獵時節,而相比於白天,夜裡三五成群的世家子齊聚圍獵,比比騎射,喝喝酒,打個無傷大雅的賭,是世家公子們最喜歡的消遣之一。

因此這個時間,獵場中的人居然不少,獵場之中的營帳亮了好幾個,那便是代表裡麵有人。

看守獵場的士兵會在有人來的時候招待這些世家公子,點上炭火,準備好粗陋卻方便的酒菜。

雖然這些世家公子平日裡瞧不上這些吃喝,但在寒涼的夜裡喝上那麼一壺劣質的,卻勁頭足夠的溫酒,整個胸腔都會燒起一把火一般,十分地舒適。

黎宵帶著郭妙婉到了獵場的門口,很快有士兵迎上來。

黎宵亮了下玉佩,又給了那人一些銀珠子,很快便被放行。

郭妙婉靠著黎宵整個人都埋在她的大氅裡,隻見半點秀氣精巧的下巴。

看守獵場的士兵見怪不怪,畢竟這些世家子們帶女人來,帶花樓的秀氣男子來,甚至相互之間拿自己的小情兒做賭注的,也不在少數。

跟著獵場士兵進了場,黎宵湊近郭妙婉說:“我們選一些弓箭,你會弓箭吧,鞭子耍得那麼好,弓箭肯定也會。”

“不會。”郭妙婉開口,聲音很小,吹在夜風裡幾乎要散了,但是這一次黎宵聽到了。

“我教你,很簡單的。”黎宵的聲音帶著笑意。

他說著,還將手伸進了郭妙婉的大氅之中,捏了捏她的手臂,說:“嗯,確實不太結實,我給你選一把輕弓,雖然獵不到大型動物,兔子什麼的還是可以的……”

郭妙婉想要回家。

但是到了選弓箭武器的地方,黎宵翻身下馬,朝著她張開雙臂的時候,她的話又憋回去了。

郭妙婉坐在馬背上沒有動,她渾身發軟,還沒緩過來。現在稍稍傾身,就會朝著黎宵砸下去,她自己下不去。

那太狼狽了。

這裡燈火通明,她繃著臉,居高臨下地看著黎宵,高傲得那麼理所當然。

彈幕也紛紛興奮起來,說真的第一視角的打獵,他們也沒有嘗試過!

“公主?”黎宵有點看出郭妙婉強撐的狀況,笑著聲音低低地又叫了一聲:“殿下,不下來嗎?”

獵場的士兵將他們帶來這裡就走了,隨行的死士在郭妙婉沒有危險的時候不會出現。

此刻這裡就隻有郭妙婉和黎宵。

“第一次騎馬,渾身發軟?”

黎宵忍不住笑意,將一雙眼笑成了今晚彎彎的月牙兒。

“你摔下來,我接得住你。”

郭妙婉還是沒動,冷著臉看他。

黎宵湊近一些,自下而上看著郭妙婉,說:“要麼這樣……”

黎宵心跳如雷,他從來沒有動過什麼壞心眼,但是今夜的夜色太美了,郭妙婉表現得又太不一樣,他有些魔怔。

他想著,這是自己未來的妻子。

他想著,就算稍稍過分點,應該也沒有關係。

於是他扶上郭妙婉壓著馬脖子的手,四外看了看,引誘她一樣小聲說:“要麼你叫我一聲夫君,我抱你下來,好不好?”

郭妙婉麵無表情地看著他,片刻輕笑一聲,柔聲問:“你說要我叫你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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