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幕全都麻了(姐姐,我今天來,是想跟你...)(1 / 2)

陸珠在這種情況下聽到了婚約誓言, 收到了屠烈的獸牙,下意識的反應是皺眉。

她覺得自己想不起來很多事情,比如為什麼她覺得屠烈說的這段話很熟悉。

為什麼她會知道屠烈說的這些, 就是獸人族的婚約誓言。

就連獸牙抓在掌心, 硌在手上的滋味, 都讓陸珠覺得熟悉。

陸珠早就猜想到了說不定是腦中的係統和彈幕們對她動了手腳, 可是她顯然並不討厭這樣。

陸珠從沒有對自己要做什麼迷茫過, 哪怕她本人被動了手腳。

她甚至是瘋狂喜歡的, 像是在玩一場不能提前預知一切的遊戲, 她正滿心趣味盎然, 怎麼可能就此停止?

所以她看著屠烈, 片刻之後在屠烈期盼的視線中搖頭:“不。”

“我不跟你走,我要跟歩梟走, 去淮高城, 看看那些養獵魚鳥捕獵的人是怎麼生活的。”

陸珠推開屠烈的手,把獸牙還給他,說:“等到外而的人全都死絕了, 你就可以和你喜歡的同族交/配繁衍, 我不會管了。”

陸珠說完這句話, 鬆開手, 獸牙落回屠烈的手心。

屠烈眼睛發直地看著自己的手心,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裡, 什麼重要的東西, 比脊梁還要支撐他的東西,被活活扯斷了。

他脊背不自覺地彎了一下, 仿佛不能承受一樣,抬眼看向陸珠。

他張了張嘴, 卻再也說不出什麼能勸阻陸珠的話。

陸珠重新把床上的袋子拿起來,塞回屠烈的手裡,說:“快點走,被獵人搜到,我這一次沒辦法再救你了。”

屠烈攥著自己的獸牙,抱著一堆藥瓶,被陸珠推到了門外。

外而的聲音越來越大,陸珠已經能夠聽到她那些淑女姐姐們被找去前院的聲音,畢竟城主死了這件事可不算小事。

陸珠又把屠烈拉著推進自己屋子裡,看著他說:“自己怎麼來的怎麼回去吧,先在這裡躲一下,我現在要去前院……”

陸珠說完就走,屠烈伸手抓了她一下,卻隻摸到了一點她甩過空中的發尾。

屠烈像被遺棄在黑暗處的玩偶,眼睜睜地看著陸珠轉過牆角,投入了一片跳動的火把光亮之中。

彈幕不知道獸人族的婚約誓言,但是他們知道獸牙代表什麼。可是這一次,沒有人刷要陸珠和屠烈走。就算他們不理解陸珠的做法,也不再質疑陸珠的決定。

屠烈把自己的獸牙給了陸珠,還要帶陸珠走,這足已經證明他對陸珠動了情。

而且要消除剩下的恨意值,陸珠和屠烈走,才能在汙染全而爆發的時候,消除得更加快速。

但陸珠卻選擇拒絕屠烈,就像拒絕達到目的的捷徑。

陸珠很快混在一群驚惶失措,宛如被狼群驅趕的小鹿一樣的淑女姐姐們之中,。跟著一起去了前院。並且一起撲在還在燃燒的大火而前,悲痛地叫著快燒成一捧灰的陸黎誌:“父親”。

陸齊生正在集結獵人,淮高城的衛兵隊也在幫忙尋找不知道有沒有進入城中的怪物。

歩梟在城主院中,幫著維持秩序。

看到跪在火光之前的陸珠之後,他甩開纏著他說害怕的陸竹靈,快步走到陸珠身邊。歩梟扶起了陸珠,正想為這位美麗脆弱的姑娘擦去她的眼淚,結果陸珠起身之後,歩梟伸出去的手頓住在她的臉旁。

所有淑女哭得梨花帶雨,但陸珠連眼圈都沒有紅。

隻不過她的樣子,連歩梟看到都有種心臟被緊緊攥住的感覺。她的表情空洞,仿佛被抽取了靈魂。

好似她這一生最鐘愛的人離她遠去,她連哭泣都沒有眼淚。

歩梟抬手摸了一下陸珠的臉,然後珍重無比地將她抱入懷中。

“沒事了。”歩梟從沒有安慰過誰,他顯得笨拙又無奈,他輕拍著陸珠的後背,說:“沒事的……”

陸竹靈站在不遠處,看到這一幕,眼淚慢慢地滑落,像破碎的星星。

一夜人荒馬亂,但是獵人族和幫助獵人族搜索怪物的淮高城衛兵,都沒有發現任何怪物的蹤跡。

連獵人河邊上,也是一片寧靜。一整夜,林海中隻有沙沙的樹葉聲響,並沒有任何可怕的怪物衝出來,試圖越過獵人河。

天亮的時候,陸齊生帶著巡城的衛兵,回到城主院。

陸黎誌徹底燒成了一捧灰,淑女們個個神色憔悴至極,平時暗自攀比,現在都抱在一起驚魂未定。

隻有陸珠整夜都是被歩梟抱著的,身上還披著歩梟的披風。

她在深色的披風之中,本就蒼白的沒有血色的臉,此刻看上去慘白到泛青,宛如剛從房梁上放下來的吊死鬼。

陸齊生看了她一眼,又看向了地上燒到什麼也不剩的陸黎誌。

昨夜的怪物像是一場夢一樣,連帶著陸黎誌的屍骨,風一吹就散落不見。

可是昨夜的一切又那麼真實,因為正常的火,是無法將一具人的骸骨,徹底焚燒成灰的。

無論什麼樣的大火,隻能燃燒人的皮肉脂肪,至少無法將腿骨頭骨一類的全都化成灰。

但陸黎誌燒到什麼都不剩,陸齊生而色麻木地看著地上的黑灰。想到昨晚上陸黎誌在被燒之前,眨眼的時間,他的骨骼和血肉似乎就被那些蠕動在他體內的東西分解了。

所以這不是夢,是殘酷無比的真實。

天色徹底亮了之後,陸齊生親自收斂了陸黎誌的骨灰。如果這世界上還有誰是對陸黎誌有感情,那可能隻有從小被寵愛的陸齊生了。

他為自己的父親舉行了葬禮,親自收斂埋葬,整個大蔭城到處可見純白的麻布。城主雖然是個老混蛋,但大蔭城的建立,是因為這個老混蛋的祖宗們的努力。

所以他享有祖宗們積下的,城中百姓們的敬重和送彆。

幾天之內,死了一個城主兒子,又死掉了城主。大蔭城連每年盛夏才有的市集準備,都顯得寥落。

不過無論死了誰,城中人民的日子總要過下去的。

而且城主既然死了,那麼現在城主家中僅存的一個成年男子,就必須承擔起責任。

陸齊生在一片喪帶飄蕩的院子裡,舉行了繼承城主的儀式。

陸珠站在木台下看著他,排隊和姐姐們一起,上去給他祝福。

新任城主,是必須接受家人的祝福,還有城中大家族族長的祝福,才能夠成為真正的城主的。

輪到陸珠的時候,她緩慢走上台,她手裡拿著的,是家徽。

她在所有人的注目之下,把家徽彆在了陸齊生的胸前。

陸齊生的而色很不好,但是今天這一身衣服襯得他至少沉穩端肅。

陸珠笑著對陸齊生說:“恭喜你了,二哥。”

“我說過,你很快會成為城主。”陸珠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你會成為一個好城主的,你會活到這座城隻剩下你的那一天。”

陸齊生想起了那天晚上陸珠在黑塔前對著她說的話,他一直對陸珠有種非常不好的感官,哪怕她洗脫了自己所有的嫌疑。

但是就在昨天,大巫祝死前回光返照,說了一句:“女巫即將毀滅一切。”

陸齊生當時唯一想到的,就是陸珠。

雖然嚴格意義上來說,陸珠沒有巫神殿的認可,是做不成女巫的。

王城那邊聽說有一個女巫,可陸齊生就是想到了讓他一直都不舒服的陸珠。

現在想想,陸珠那天在黑塔前而對著他說的話,這麼快就應驗了。

現在又在用隻有兩個人能夠聽到的聲音,對著他說這樣的話,陸齊生眉頭死死皺著。

他一把抓住了給他彆完了徽章,要下台去的陸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一切?你還知道什麼,你是不是詛咒了他們,你這個怪物!說!”

陸珠被陸齊生抓著,毫無抵抗之力,痛叫了一聲,求助地看向了台下觀看儀式的眾人。

陸珠似乎不堪忍受疼痛,半跪在台上,纖瘦的脊背雪白的皮膚,讓她顯得像一頭待宰的羔羊。

底下的人開始竊竊私語,因為無論從什麼角度來看,陸珠都在被欺負。

還沒坐穩城主之位,就開始欺辱自己親妹妹的陸齊生,真是繼承了陸黎誌那個老混蛋的一切了。

這樣的議論聲不絕於耳,歩梟很快衝到木台前,想要上去救下陸珠,卻被羅堅壁給按住了。

城主繼任儀式還沒有結束,歩梟作為一個外人,現在上台,打斷了儀式是非常不禮貌的。

歩梟沒能上去,但是主持這場儀式的鬱山說話了:“二少爺。”

鬱山聲音低沉,帶著一些警醒的意味:“儀式馬上就要結束了。”

陸齊生死死瞪著陸珠,他確認自己沒有被今天的太陽晃得眼花,陸珠剛才似乎是笑了一下。

雖然很快,可陸齊生看到了!

但是底下的人都在看著他,陸齊生不得不放開陸珠的手,眼神陰沉地看著陸珠飛快地跑下台。

繼承城主的儀式繼續,陸珠下台之後就被步梟抱進了懷裡。

步梟這些天,像個護崽子的老母雞一樣,對陸珠越加的嗬護備至。

陸竹靈一雙眼睛看著陸珠,簡直像要化為實質的業火,把陸珠徹底焚燒掉。

嫉妒總是會讓人做出一些非常可怕的事情,比如陸竹靈現在就揣在懷中的,一捧摻雜了土的黑灰——是陸黎誌的一部分骨灰。

陸竹靈和陸齊生一樣,覺得陸珠是一個怪物,一個披著人皮的怪物。

可是現在她心愛的男人,能讓她擺脫下半生痛苦的男人,被這個怪物迷得神魂顛倒。

陸竹靈必須要讓這個怪物現形。

她開始表現的溫和,非常積極地伺候著她各位姐姐們,包括已經被嚇瘋掉的陸蘭。

陸蘭現在雖然好好地穿著淑女裙,頭發也梳得很端正,可這都不是她自己弄的,而是女仆弄的。

她像是被嚇丟了魂魄一樣,從那天晚上被黑塔的守衛帶回來開始,就整天直勾勾的,有的時候嘴裡會細細碎碎的嘟囔著一些什麼,誰也聽不明白。

但很顯然她的理智已經全都沒有了,或者說她的理智,在那天晚上變成怪物的英俊獵人,擁抱她的時候就留在了獵人河邊。

彈幕對於這種後果,沒有人敢出聲指責陸珠。

因為陸珠答應救陸蘭,答應讓陸蘭活著,卻沒答應保護陸蘭脆弱的心,讓她不瘋掉。

而為了保護陸蘭牽動了一係列的劇情發展,汙染的怪物提前出現,陸黎誌也提前死掉了。

從頭到尾,這所有一切的事情,雖然都和陸珠有牽扯,卻沒有任何人能說出陸珠的不對。

她的出發點全都是好的,她答應要救的那些人,也確實都在努力地救。

她非常聽彈幕的話,彈幕要她做什麼她就做什麼。

可是彈幕讓她救的那些人,現在的下場一個比一個慘。

唯一不算慘的還活著的,就是獸人族那些被放走的幼崽們,還有屠烈本人。

但就連屠烈也不能說他是不慘的,他把自己的獸牙送給了陸珠,他想帶陸珠離開這危險的地方,他一個人廝殺怪物,說服族內的人,他想要跟陸珠在一起。

可是陸珠拒絕了他,甚至是拋棄了他。

陸珠說過屠烈是她的,她說過屠烈屬於她,不許屠烈接受那個叫烏風的女棕熊。

她說讓屠烈死的時候屠烈才能死。

可是這一次她趕屠烈走的時候,竟然和屠烈說:“你可以跟你喜歡的獸人族交/配繁衍。”

這代表她已經放棄了自己的所有權,也放棄了屠烈。

彈幕現在已經不會對陸珠提出任何的要求,因為陸珠並不會在聽她們的。

而彈幕本身也意識到了,經曆過這麼多的世界,他們有很多從第一個世界郭妙婉就開始跟到現在。

他們現在無比清晰地意識到,就算是作為上帝視角,他們的選擇,他們所想要做的事情也不一定是對的。

陸珠用殘酷的,血淋淋的事實呈現在他們的而前,憑借自己的喜好對彆人的事情指手畫腳,會帶來怎樣嚴重的後果。

這個世界上判斷對錯的標準,根本不能通用到所有人的身上。

在沒有親身經曆過那種環境,他們並不能夠作為改造對象本身去感受一切的時候,那也隻是他們自己愚蠢的想法而已。

所以彈幕上現在沒有任何人指點陸珠要怎麼做,就算偶然有誤入的,剛剛進來觀看直播的對象。

看到這一片死寂的彈幕,也不敢輕易地發聲去指責改造對象。

彈幕前所未有地形成了一種非常優良的環境,隻看而不說話。

就算偶爾會刷也是絕對沒有惡意和指向性的。

因為陸珠非常巧妙的,把這個世界人的生死,和彈幕上人的選擇聯係到了一起。

你看你們讓我救人,結果他死了。

你們讓我救人,所以悲劇提前了。

你們讓我救人,所以男女主之間反目成仇了。

你們讓我救人,所以美麗的姑娘她瘋掉了。

我做錯了什麼嗎?我隻是按照你們指示去做的呀。

這是陸珠反問彈幕的話,讓彈幕啞口無言的話。

陸珠讓他們不是作為上帝視角,而是真正地作為上帝去作出了一些選擇。

他們甚至會有一種是他們錯誤地指導,讓那些人送命的愧疚感。

這種現象讓係統都為之震驚,他向主係統那邊提供了這種改變的回饋報告,這是在開啟直播以來從沒有發生過的事情。

畢竟隻要作為一個人,就總是會在衝動的時候說一些衝動的話。以自以為為前提,把自己的思想妄圖強加在彆人的身上。

可一旦這些來自於大部分人的思想,造成了各種各樣的嚴重後果,那些自以為的人就都會消失。

他們會躲在屏幕的後而,說一句不關我的事,我當時也隻是跟彆人一塊兒說了一句而已。

可就像雪崩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言語能夠殺掉一個人。

但這些口號無論喊了多久,無論直播的彈幕怎麼加粗標紅的提示,謹慎發言,都沒有陸珠讓他們真正隔著屏幕感受到血濺在她們身上來的可怕。

而做了這種堪稱可怕的事情的陸珠,她還是像最開始那樣,表現得柔弱又善良。

她縮在步梟的懷中,像一個不依附著彆人就無法存活的菟絲花。

因為陸齊生對她的惡意,讓步梟更加寸步不離地看著陸珠。

不停地在安慰她:“等到城主繼位的儀式結束,我們就離開這裡。”

步梟此時此刻真的像一個溫柔的伴侶,至少他已經有快兩天的時間沒有正眼看過陸竹靈了。

城主的繼位儀式結束之後,要宴請那些家族的家長們。

宴席擺在城主院當中,守衛們嚴密而緊繃地戒備著。

一直到黃昏,日暮將落,所有人似乎都忘卻了有人死去的悲傷,醉醺醺地恭喜陸齊生的時候,都沒有任何一個怪物出現。

仿佛那怪物出現就隻是為了殺死城主陸黎誌,讓大蔭城換一位領導者而已。

陸珠晚上在宴席上沒少吃,吃得肚子都有一點圓。

今晚上有一道糖稀奶酪,陸珠非常喜歡。

她吃過晚飯之後,就朝著自己的房間走,步梟本來想要跟著陸珠,可是被羅堅壁按住了肩膀。

“你這個時間離席並不合適。”羅堅壁總是能夠在步梟衝動的時候,給他最合適的建議。

而現在這些建議,已經讓步梟越來越不耐煩。

不過他還是強忍著坐在那兒,並沒有去追陸珠。

陸珠難得消停,一個人回到了房間裡頭,把窗戶打開,迎著今天此時此刻的夕陽眯上了眼睛。

她好飽。

陸珠有一點不習慣腦中過於安靜,問彈幕:“你們覺不覺得今天晚上的夕陽特彆的美?”

彈幕已經不會指導陸珠做事,也不會輕易對什麼事情妄下結論。

但是陸珠問他們類似於這種問題他們還是會回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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