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陸珠交出來!(狼狽又慌張地說:“我是王...)(1 / 2)

陸珠是個在很多時候, 都很好說話的人。

她一旦給屠烈開了一個口,開始轉變態度,甚至去好奇屠烈的感情, 就基本上等同於讓屠烈為所欲為。

她會羞澀, 但不會因為羞澀而拒絕屠烈的各種過分親密。除了所有怪物都死絕了才跟屠烈回獸神山這件事是騙屠烈的, 其他的她真的非常放縱屠烈。

以至於屠烈每一天都在得寸進尺, 陸珠成了他懷中玩偶, 隨意擺出怎樣的姿態, 陸珠都由著他, 縱著他。

屠烈這些天幸福的要找不到北, 尤其是此刻, 他把好容易傷好些的陸珠“欺負”到了馬車的角落裡麵,逼著陸珠碰他。

陸珠的手在屠烈這裡, 有種化腐朽為神奇的效果, 明明隻是簡單的觸碰,無論哪裡,都能讓屠烈覺得如春風拂過他的全身。

屠烈低著頭, 呼吸幾乎要因為陸珠的觸碰無以為繼。他每一秒, 都希望時間停止在這一刻, 又每一秒, 都想要的更多些。

人類的欲望永無止境,獸人更甚於人類。

隻要最開始給了一點點, 他們就會貪得無厭地奢求更多, 奢求全部。

而陸珠猶如置身燒紅的鐵桶之中,每一分鐘都覺得自己即將皮肉焦糊, 骨肉融化。但這炙熱也像是源源不斷,總能夠壓著她的極限, 上升到難以排解和承受的溫度。

黑夜之中的壑德荒漠應該因為少了白天的陽光而溫度消減,急奔的馬車之中,卻猶如獨數兩個人的蒸籠。直讓兩人渾身汗水淋漓,腦中更如同灌入了熾熱熔岩,最後連看向彼此的眼睛,都隻剩一片猩紅。

前方馬上就要抵達壑德荒漠的出口,衛兵們都興奮不已,隻要出了壑德荒漠,乘上了船隻,他們就能徹底放鬆下來。

但是就在衛兵隊抵達壑德荒漠出口的時候,火把光亮映照中,前方的道路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密密麻麻的怪物。

這些怪物並沒有發出嘶吼,沒有像之前攻擊他們的怪物一樣,發出刺耳的嘶叫聲。

它們就那麼擠擠挨挨地站在黑夜之中,堵住了所有人的出路。

出壑德荒漠上水路抵達淮高城,這一段路線,必經過一座城。

這座城在壑德荒漠的出口,名為壑德古城。據說壑德荒漠之中埋葬的炎龍,曾是壑德古城城主的愛寵。而炎龍死後,魂魄不滅,化身荒漠,守護著昔日主人的後代。

這也是壑德荒漠的由來。

但是壑德古城早就敗落了,裡麵的城主都換了好幾次,到現在城主也早已經不姓壑德。

這一處因為是旱地水路必經之路,雖然換了好幾任城主,但也還算富庶。

走商和過路的人,總會給這座城貢獻各種各樣的生計。

因此壑德古城之中,人口非常可觀,城中遍布各種大大小小的客棧,幾乎常年不會斷八方來客。

陸珠就算不和衛兵們說,他們也已經預料到,壑德古城,怪物肯定是最多的。

但是他們沒想到,這座東麵臨炙熱荒漠,西麵臨江的古城,得天獨厚的逃跑條件,卻看上去根本沒能跑得了幾個人。

因為火光照亮之處,堵在他們前路的怪物,大多是奇形怪狀的人形怪物。

他們肢體扭曲,胡拚亂湊似的,可怖非常。其中一些竟然穿著的是貴族才會穿的精良布料的怪物。

衛兵們包括衛兵的首領們,心都是狠狠地一沉。

如果這些貴族們都沒能跑得了的話,那這座城中的城民和走商必然全都沒能逃得了。

壑德古城的人如果全都變成了怪物……那他們根本就沒有通過古城的可能。

馬匹在怪物前麵停下,馬匹躁動地噴氣,蹄子焦躁在地上跺來跺去。

這些馬匹都是經曆過訓練的戰馬,戰馬如此焦灼,那必然證明前方非常危險。

部隊停下,隔著一段距離,衛兵們滿麵驚慌地看著前麵堵著路的怪物們。

這些怪物眼睛看著他們,卻隻是挨挨擠擠的躁動,沒有任何一個試圖上前來攻擊。

這太詭異了。簡直就像……簡直就像是受到了什麼人的操控一樣。

前麵的衛兵們停下了,後麵的隊伍自然也跟著停下,有人高聲詢問怎麼停下了,畢竟沒有聽到怪物叫聲。

但是在這個人看到了將前路堵死的,數不清的怪物,聲音立刻戛然而止。

馬車也停下來,陸珠汗津津地躺在軟墊上,鬢發濕貼在她白皙透紅的小臉上。她的眼神有些渙散。屠烈撐著手臂起身,給她將裙子拉下來。

然後說:“我聽著外麵有些不對勁,你不用管,過了睡覺的時間了,你睡吧。”

陸珠點了點頭,身上像喝完了營養液一樣暖融融的。雙腿還細微地顫栗著,腦中難得被熊吸了腦漿一樣,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她呼吸漸漸平緩,屠烈掀開車簾直接跳了下去。

他上半身衣服才穿上一個袖子,黑夜中沒人能夠看清他後脊有汗水滾落至後腰,悄無聲息地被腰帶吸入。

他飛快把上衣穿好,眼中還有未散的紅,饜足從他每一個毛孔透出來。

帶著細微倒刺的舌尖,在滿是水跡的嘴唇上舔了一下,像個偷吃了什麼美味的大型猛獸。

“陸……”歩梟驚慌失措地跑過來,正要叫陸珠。

屠烈直接攔住了歩梟,捂住了他的嘴,聲音帶著冷意說:“她睡著了,彆叫。”

歩梟連忙點頭,他怕自己不點頭,屠烈為了不讓他叫,會扭斷他的脖子。

屠烈鬆開了他,歩梟看了一眼馬車的方向,壓低聲音說:“前麵全都是怪物,必須通知女巫……”

“我已經聞到了,確實很多。”屠烈皺眉眯眼看了一眼前麵,又低頭看向歩梟:“但女巫受傷那麼嚴重,她動手隻會傷上加傷。”

屠烈說:“怎麼,你不是想要做領導人?離開了女巫就不會打仗了?”

歩梟被說的表情忍不住扭曲,但他是萬萬不敢和屠烈發火的。

屠烈鬆開歩梟,指著他說:“不許去打擾女巫睡覺,否則我第一個擰掉你這個廢物的腦袋,讓你和你那老仆羅堅壁去做伴。”

屠烈威脅一個人的時候,是不會隻虛張聲勢的。

如有實質的殺意,讓歩梟麵色劇變。

屠烈鬆開他,朝著衛兵隊伍前麵走去。

他邊走,邊獸化,雖然衛兵們這些天和屠烈對戰,已經看過了無數次他獸化的樣子,卻還是很難不為這過於魔幻的一幕而震驚。

屠烈轉眼化為獸形,如同小山一樣居高臨下看了下前麵的路況。

他的眼睛在夜色中能看出很遠,因此能看清不止是堵在壑德荒漠出口的這一點怪物而已。

今晚會是一場血戰。

屠烈一雙前爪轟然落地,接著迅速朝著那前方衝去,“吼——”

屠烈的一聲吼,猶如一聲行軍戰鼓,直接帶領著正因為怪物不攻擊,而忐忑難安的衛兵們衝殺過去——

屠烈不管什麼怪物不攻擊是要做什麼,不去猜測它們是不是有什麼人在操控著,反正都要殺,反正都要燒死。

他依舊沒有忘,等到怪物都清空了,珠珠就會和他回獸神山!

屠烈獸化的龐大身軀,直接如壓路機一般,強勢衝進了怪物堆。

既然這些怪物擋路,那就殺光他們!

震天的熊吼,刀劍切割在皮肉之上令人牙酸的聲響,火光轟然燃起的滋啦,交織著衛兵們衝鋒的嘶吼聲,撕裂了這一片黑夜。

他們沒有退路,因為身後就是他們一路碾過來的血路。

火油和食物就要耗空,他們必須走出這片荒漠,就在今晚!

數不清的衛兵們,舉著火把和利刃,迅速和怪物廝殺在一起。

他們身上都帶著陸珠提前分發給他們的小瓶子,這瓶子裡麵的藥物,能夠迅速補充體力,終止他們被怪物汙染。

因為怪物密集,火攻非常見效。怪物非常容易燃燒,大片大片的火燒起來,屠烈獸形在怪物群中,橫衝直撞,撕咬撕扯,將這些怪物全都甩進火堆。

不過就在大局勢即將扭轉,他們甚至能夠借助怪物燃燒的火光,看到被照亮的前路的時候,“咻——”的一聲,箭/矢破空而來,直直射向屠烈的眼睛。

屠烈反應極快,但也隻來得及偏了下頭,這箭/矢擦著他的臉上劃過,尖利的箭頭在他臉上掀出了一條血道。

“咻咻咻——”

箭/矢的聲音不斷傳來,衝殺得最猛,手上的火把燒死最多怪物的衛兵,直接被這突如其來的箭/矢射穿了胸膛。

他們能夠不畏懼怪物的感染,卻無法抵抗心臟被瞬間射穿帶來的死亡。

箭/矢不斷,射在有防備的屠烈身上,因為他皮毛夠厚,根本無法穿透,但是射在那些衛兵的身上,卻一箭一個,直接將他們釘死在地上。

甚至有些衛兵,在死前手裡徒勞地抓著陸珠給他們的藥瓶。

“怎麼回事,怪物怎麼可能會射箭!”

“盾牌舉起來,上盾牌!”

“果然這些怪物是有人操控的!”

地麵轟隆震顫起來,一下一下,怪物齊齊停下動作嘶叫起來。

衛兵們相互攙扶著朝後退,但是他們身後親人們馬車都在,他們退無可退。便迅速呈現扇形,舉著盾牌和火把護在這些親人的馬車前麵。

“轟——轟——轟——轟——”

地麵還在不斷地震顫著,在這聲音越來越近,衛兵們終於看清了這巨大震顫的由來的時候,所有人的瞳孔驟然一縮。

“天啊——”

“這是……什麼?”

“我們完了……”

有衛兵們盯著一步步,朝著他們走過來的巨型怪物,渾身都震顫起來。

屠烈站在距離那個怪物最近的地方,仰頭看著那怪物的最上方,站著一個背著箭簍的人。

屠烈第一眼就認出了這個人,一雙獸眼也忍不住露出了震驚。

而這個人站在這巨型怪物的肩膀上,雙足被怪物“頭”頂延伸出來的數條手臂扶著。

他手裡弓拉滿,上麵搭著一支箭,在人群中逡巡著,似乎在尋找著目標。

“啊!”木愫伊眯著眼,看清了那怪物的“頭”,或者說,怪物其中一個頭的時候,震驚到難以言喻。

接著眼眶一紅,胃裡陣陣地翻滾。

這巨型的怪物,是用數不清的怪物胡拚亂湊成的,人和畜生粘合在一起,尖利的手爪露在外麵,數不清的頭顱在其上轉來轉去,看上去簡直令人作嘔。

“轟!”

巨型怪物停在了眾人前麵,屠烈距離那巨型怪物不遠,尋找著突破的地方。

怪物的身上披著拚湊的鏈子甲,遮蓋住了大部□□體,很難像其他怪物一樣直接點燃。

場麵一時間僵持住,巨型怪物的身後還在不斷聚集著怪物,都朝著眾人方向來。

隻等巨型怪物的肩膀上站著的那個人一聲令下,它們就要將這些已然要耗空火油,處在強弩之末狀態的衛兵們生吞活剝。

隻不過巨型怪物頭頂上的人,並沒有立刻下令攻擊,他還拉著弓,在這些人中尋找著什麼。

“讓所有人下車。”那個手中抓著弓箭的人,終於開口說道。

他的聲音非常怪異,像是喉嚨之中有什麼已經粘連在了一起。尾音帶著嘶嘶,有些像怪物的嚎叫。

而他雖然還保持著人形,可在眾人看清了他的樣子的時候,卻全都不會把他當成一個人。

他的臉徹底變形了,臉皮下像是有虯結的樹根一般,又像是有什麼手指粗細的蟲子在皮下竄動。

衛兵們聽了他說的話,本來被這巨型怪物震懾住的人,全都重新抓緊了手中兵刃。

這怪物竟然要傷害他們的親人,讓那些老弱婦孺下車做什麼?

這個怪物射出的箭百發百中,若是真的讓那些老弱婦孺下車,豈不是暴露在他弓箭之下的待宰羔羊?

人群中無人應答,也無人聽怪物的話。怪物嗓子發出呼嚕嚕不滿的聲音,神色無比猙獰道:“讓所有人下車,否則殺光你們!”

“將士們,點燃火把!”木愫伊滿臉是淚,眼中恨意濃重。

她那無能的丈夫也在車隊中,他們不可能讓親眷們下車,受人屠戮。

而且……已經沒有退路可走了,再也沒有了。

在場其他人不認得,但是木愫伊認得,這巨型怪物身上掛著的鏈甲,是王城衛兵隊的鏈甲。

而這巨型怪物渾身披滿,足可見屠殺了多少王城衛兵隊。

最重要的是,木愫伊在巨型怪物的肩膀上,看到了她的哥哥——國王的頭顱。

木愫伊咬緊牙,王城的守衛如果也被怪物突破,那這世界上,他們還能躲去哪裡?淮高城?

淮高城真的還在嗎?

木愫伊舉起長劍,要朝著巨型怪物殺過去,是抱著拚命的決心。

而衛兵們也全都蓄勢待發,並不肯聽怪物說的話。

屠烈也人立而起,吼了一聲算是鼓舞士氣。

人群中唯有歩梟,在看清了那個巨型怪物肩膀上的人的時候,不僅認出了那個是大蔭城的二少爺,也正是他們離開大蔭城的時候,才剛剛繼任的城主——陸齊生。

不足一個月,誰料再相見竟是這番情景?

歩梟死死盯著陸齊生,抬起手要去摸自己一直被麵具遮蓋的半張臉……那半張臉,和陸齊生此刻的臉一模一樣。

歩梟難以置信,他害怕極了,連忙緊了緊自己的麵具。

而陸齊生還在用他難聽又惡心的聲音喊:“你們想死?”

他的雙眼中快速有東西遊走過,他其實根本看不清人的樣子了,隻能模糊看一個輪廓。

否則他就不會認不出,這隊伍就是從大蔭城離開的淮高城衛兵隊。

“再給你們一次機會,讓女眷全都下馬車!”

陸齊生再度將弓箭拉滿,對著下麵,他滿腦子都是要複仇,要將那個摧毀了大蔭城,摧毀了一切的惡魔殺死。

他的恨讓他不惜和怪物為伍,他就算瞎了,也一眼就能夠認出那個惡魔的身影。

但他截住了好多個隊伍,始終沒能找到那個身影,陸齊生的恨,就每一天更加濃重一些。

他永遠也忘不了大蔭城淪陷的那一天,忘不了那個惡魔笑著對他說,他會活到城中隻剩下他的那一天。

更忘不了在黑塔中看到的那些東西,都是她!一切都是她!

衛兵們不可能聽陸齊生這個怪物的話,讓女眷下車。他們全都重新點燃火把,手中抱著火油,朝著怪物的方向衝殺過去。

“吼——”

屠烈通天徹地的吼聲,讓陸齊生猛地轉頭看向他,他沒有見過這麼強大的獸人獸化,但是獸人怎麼會和人族混在一起?

會不會是——

陸齊生瘋狂朝著屠烈射箭,他嗓子裡麵發出嘶嘶的叫聲,那些怪物就全都一股腦朝著眾人撲來。

衛兵們不斷倒下,怪物的數量太多了,阻止感染的藥物,也根本就無法拯救他們。

而屠烈則是直接對上的巨型怪物,他要一邊躲避陸齊生角度刁鑽的箭/矢,一邊撕扯開鏈甲,將這個巨型怪物掏空。

這一場戰鬥前所未有的激烈,陸齊生腳下的巨型怪物已經被撕扯得站不住的時候,他發瘋一樣喊道:“交出陸珠!”

“交出陸珠那個惡魔,我就放過你們——”

陸齊生到現在也無法確認這一隊人都長什麼模樣,但是他在每截住一個隊伍的時候,都會喊:“交出陸珠!”

不過不同的是,那些隊伍交不出陸珠,就全都變成了陸齊生的隊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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