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留不住陸珠(但如果她不屬於這裡,他又...)(2 / 2)

鬱山和木愫伊令人清點這座水城當中的人數,組織重新分配屋舍和各種資源。

集中把昨天受傷的人聚集在一塊,然後去請陸珠給他們治療。

陸珠跟屠烈洗漱好,本來準備先回屋子,但阿夏在轉角處等著他們,又帶著他們去臨時的飯堂吃東西。

飯堂是一個露天的棚子,是存放之前用來舉行慶典或者是祭祀的時候所用器具的地方。

這裡的凳子特彆多,所以就臨時改成了飯堂,陸珠和屠烈去的時候裡麵的人還是挺多的,因為此刻正是午飯的時間。

陸珠和屠烈一進去,有他們同隊伍的,立刻放下十五跟陸珠打招呼。

“女巫大人。”

“女巫大人午安。”

“女巫大人昨天消耗了巫術,今天身體還好嗎?”

此刻他們的關切倒是真心實意,屠烈難得沒有臭臉,他至少沒在這屋子裡麵聞到濃重的惡臭。

衛兵們有些畏懼地看向屠烈,也想跟他打招呼,畢竟屠烈已經輔助眾人進行了好多次戰鬥,每一次都是主力,是決勝的關鍵。

隻可惜屠烈從來不給他們臉,連看也不看他們。一雙眼睛隻定在陸珠的身上,隻要能跟在陸珠的身邊,就絕對不離開陸珠半步。

他對衛兵們的抗拒表現得太明顯,對所有除陸珠之外的人族冷若冰霜。

所以這些人就隻是跟陸珠打招呼,然後怯怯地看一眼屠烈,重新坐下吃東西。

阿夏非常勤快地把食物給兩個人端過來,陸珠對她說道:“你不需要跟著我們伺候我們,你並不是女仆,我也並不需要女仆。”

阿夏愣了一下,是陸竹靈要她跟著他們,陸竹靈說平時這些事情都是她做,但她今天事情實在是太多抽不開身。

阿夏確實不是女仆,但她已經無父無母。唯一的大哥投奔了步林,把她當成了禮物獻給步林,在被解救出來之前,阿夏一直都待在步林的屋子裡。

阿夏知道順從能夠活命,所以無論是被解救之前還是解救之後,她過得都還算不錯。

她現在依舊很順從,對她來說待在步林的身邊,或者是被這些人救出來,都沒有什麼差彆,反正都是要伺候人的。

陸珠突然說不需要她伺候,阿夏有一點迷茫。

陸珠手裡拿著湯勺舀著粥,送到嘴邊吹了吹,又耐心地對阿夏說:“你不是女仆,從來也不是,從今以後也不需要伺候彆人。”

“如果陸竹靈指使你做什麼你不願意,就拒絕她。”

阿夏傻站在那裡,有點手足無措,這裡現在所有的女人都在做著什麼。她們都在努力尋找自己的位置。

阿夏要是不跟她們一樣,會被排斥。

陸珠不再理會她,而是慢條斯理地吃東西。

彈幕都在討論阿夏長得雖然黑,但很野性,眼睛亮,牙齒白,看著像一隻生長在曠野上麵,洞穴多到數不清的狡猾黑兔。

果然阿夏說:“那我能跟著女巫你嗎?”

陸珠半點也不意外,頭也沒抬地說:“我身邊有了兩個侍從,不需要再多了。”

阿夏聽了之後轉身就跑,陸珠看了她一眼,繼續吃東西。

水城美好的如同天堂,吃飽喝足的屠烈和陸珠又到處逛了逛,最後在浮橋上隨風和彩綢一起晃來晃去。

“你還是沒吃多少東西,”屠烈擔憂地看著陸珠說:“我們族內一個山狸女養的老鼠,都比你吃得多。”

陸珠被這種說法逗笑了,縱容一樣說:“等我晚上多吃點。”

“你要吃魚嗎?”屠烈問,我可以給你抓些魚來。

“不要,”陸珠說:“這附近方圓十裡的魚,這幾天都不能吃。”

屠烈剛想問為什麼,就想起昨晚上滿江的屍體和聚集的魚群。

天空中盤旋著獵雲鳥,兩個人不遠處的房梁上,停著三隻蝴蝶雕。

陸珠指著蝴蝶雕問:“它們昨天躲去哪裡了?”

“在大船上,數量龐大的獵魚鳥會把它們扯碎的,它們隻適合通信和賞玩。”

陸珠又問:“你是怎麼和它們溝通的,它們能聽懂人話?”

“不能,”屠烈說:“隻是能感受一些簡單的情緒,我喂它們吃了我的肉,又拴上一起住了快一個月,才馴服的。”

“就是為了送給我?”陸珠輕飄飄地問。

屠烈點頭:“你不是喜歡嗎?第一次你帶我去獵人河邊洗澡,就盯著這些東西看。”

“可在大蔭城,我放你回去獸神山,滿打滿算也就一個月左右,你為我訓蝴蝶雕……是從我放了你就開始了?”

屠烈頓了頓,點了下頭。他從沒說過,他不擅長說什麼,通常想表達什麼就直接乾了。

可彈幕和陸珠聽了都有些驚訝,因為他們都知道,那時候空間的恨意值可是還剩下好幾顆星呢。

屠烈真的不是斯德哥爾摩嗎?否則怎麼解釋?

陸珠沒有再問,她看著那三隻蝴蝶雕,腦中似乎也閃過它們三個的許多畫麵。

那些都是她沒有經曆過,卻莫名出現的。她似乎能夠猜測出,為什麼屠烈對她的喜歡來得這麼快。

她猜……他們至少不是第一次在這個世界遇見。

陸珠用手支撐著自己的頭,如果換做其他人遇見這種自己記憶都被動手腳的事情,肯定會慌張,會怕,會刨根問底。

但是陸珠隻覺得這樣也挺有意思。

如果不是第一次……那這一次這世界會變成什麼樣?不知道才好玩不是嗎?

她沒有試圖去問係統,她用手指摸著脖子上的獸牙,微微側頭,靠在屠烈強壯的手臂上,眯眼吹風。

水城中的所有人,從這一天開始,過上了和正常世界一樣的生活。人們之間平和,溫暖,親人和親人在一起,有吃有喝,風平浪靜。

陸珠綁定係統四個半月的時候,人間進入十一月寒冬季節。但因為淮高城地處南方,就隻是早晚稍涼,一些一年生的植物枯死,僅此而已。

不過他們的生活並沒有一開始那麼愜意了,幸存的人男女老少加一起總共七千多人,衣食住每天都在消耗著。

吃的東西可以利用獵魚鳥捕魚,甚至出動漁船,進入靜水江捕魚。可一些日用品的消耗必須儘快補充。

況且這段時間水閘那邊雖然加固了,可是怪物卻莫名躁動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季節轉變,淮高城的最冷的天氣即將來臨,怪物幾次嘗試突破,最後雖然沒有成功,卻還是將城中這些日子安逸慣了的眾人給嚇到了。

管理淮高城各項事務的頭領們聚集到一起,商量著他們接下來要怎麼辦。

“我們可以乘船去其他的城鎮搜集用品,你們也說過,之前的壑德古城和路過的那些城鎮中,應該還有很多東西能用。”

說話的是這淮高城中本來剩下的衛兵首領,在他們殺步林的時候率先反水幫忙的人,名叫李勤。

五十幾歲了,但看著很年輕,至少比鬱山年輕多了,一看就是之前金堆裡出來的老爺。

之前是個走商,在淮高城交流集市那天,讓下人們賣東西,他來參觀水城。因此活下來,也是鬱山的老相識。

坐在最首位的歩梟垂頭不知道在想什麼,他臉上重新戴上了麵具,但是完好的那一半臉,這些日子簡直像是被什麼鬼東西吸了精/氣一樣,迅速消瘦下去。

眼下青黑,沉默寡言,現在所有城民都敬重他這個大義滅親的城主,為他馬首是瞻,他卻精氣神一下子全都耗空在砍人頭的那天晚上了似的。

“何必舍近求遠?”陸竹靈開口說:“我聽城中的女人們說,陸地城的儲備非常多,我們可以……”

陸竹靈現在已經是管理內務的一把好手,女人們都很尊敬她,捧著她,叫她竹靈小姐。

“那裡的怪物也同樣多,大城的交流集市上人多到你難以想象,”

鬱山打斷陸竹靈的話,說:“那些怪物都沒有從陸地城逃走,他們應該是被城門關住了,我們貿然去很危險。”

陸竹靈抿了抿唇,表情有些不好,鬱山一直算是對陸竹靈比較客氣的。但是正事兒上也是最不給陸竹靈這個竹靈小姐麵子的。

“我覺得可以試試。”木愫伊開口說:“進入十一月,那些怪物幾次試圖突破,雖然都失敗了,但是留那一個城的怪物和我們比鄰而居,這簡直像是臥榻之側酣睡老虎。”

“我們休息的時間太久了,水城沒地方練兵,這個世界不是一直安逸就能活下去的。我們必須帶這些還沒把骨頭待鏽住的衛兵們出去殺怪物,保持他們的敏銳性。”

眾人大部分點頭,就都看向了歩梟。

“城主怎麼看?”有人問。

歩梟垂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等到陸竹靈叫他的時候,歩梟才猛地回神。

然後捏了捏眉心說:“陸地城的怪物,確實早晚都要清。”

歩梟側頭看了眼一直沉默的陸珠,和她身邊守護獸一樣的屠烈,問:“女巫覺得呢?”

“全聽城主的。”一直摳手指的陸珠側頭看向歩梟說:“城主,你最近需要好好休息。”

陸珠說著,遞給他一瓶營養液。

說:“你現在是眾人的主心骨,是淮高城的城主。或許是這片大陸唯一的城主了,注意自己的身體。清理陸地城還需要你帶領著眾人,你最熟悉淮高城的陸地城。”

歩梟也知道自己現在狀態不對,何止是不對,他有時候甚至能夠看到幻像,重影。

甚至看到自己皮下有東西在遊走。

不過他強撐著精神,接過陸珠手裡的藥瓶,說:“女巫放心,我會帶領大家出戰。”

他眸色微深地說:“殺光那群怪物。”

定下了要清理陸地城,眾人就開始著手準備。

從水城去陸地城隻隔著一道閘門,但是開啟這道閘門也有相當大的風險。

城民們聽說了之後,甚至有人反對,他們生怕閘門一開,他們好容易安逸的日子,就會煙消雲散,葬送在怪物之口。

不過歩梟喝了營養液,精力好些之後的一番演說,打動了眾人。

“那些都是我們的親人,我們不能任由他們這樣‘活’下去。”歩梟站在祭台上,對著水城的城民說:“燒光他們,至少……算作給他們送葬。”

歩梟想到自己的父母,閉了閉眼。

“況且我們需要陸地城的物資,清理了陸地城之後,我們也能安心地生活,不用再擔心水城被突破。”

“我們活著,就總要出去的,不能閉塞在這一座城,怪物早晚會消失,冬季來臨它們的躁動,說不定就是他們滅亡的前兆。”

“我們不能退縮畏懼,我們不是靠著退縮和畏懼活到現在的。”歩梟說:“我們有獸人助陣,有女巫大人為我們治愈感染,我們怕什麼?”

“什麼都不怕!”

“不怕!”

“燒光它們!”

“我願隨城主出戰!”

“我願……”

……

城民們再也沒有人出聲反對,陸珠站在浮橋上,滿臉欣慰地看著歩梟,說:“他現在,是個成功的城主了。”

陸珠又看向站在祭台之下,扶著歩梟下來的陸竹靈,感歎道:“他們又搞一起了?”

“早就住在一起了。”陸珠身後的阿夏嘴快說。

陸珠轉頭看著阿夏,阿夏現在是她的侍從,陸竹靈不是了。那天陸珠說了自己有兩個侍從,不再需要了之後,阿夏就去找了陸竹靈。

陸珠並不知道阿夏是怎麼和陸竹靈說的,但是很快陸竹靈就主動找陸珠,和她說自己或許不能夠再留在她的身邊伺候了。

她已經擺脫了女巫侍從的跳板,成了竹靈小姐,得到她曾經想要的一切。陸珠自然沒有理由再留她在身邊。

陸竹靈主動退出之後,阿夏又來找陸珠,要做陸珠的侍從,陸珠自然就答應了。

屠烈哼了一聲說:“他們兩個都越來越臭了。”

屠烈隻靠著嗅覺去判斷人,陸珠常常哭笑不得。

她說:“陸竹靈和歩梟其實也挺般配的。他們本來就應該是一對兒。”

彈幕也很感慨,但他們沒法磕這一對原男女主了。他們都在磕大狗熊和小女巫。

空間的恨意值始終沒有進展,彈幕每天看直播都膽戰心驚。

怕這樣美好的日子裡,屠烈的恨意值突然沒了,然後陸珠就回到了現實世界。

但也怕日子一天天過,要是眨眼一年,任務沒完成,陸珠死在屠烈麵前,那樣不是更慘嗎?

他們杞人憂天,陸珠卻過得自在。

她見歩梟走了,鬱山也和他的那位老友相約去喝酒,天空中萬裡無雲,今天真是個好天氣。

陸珠在這麼好的天氣和氣氛中,突然側頭,開玩笑一樣對屠烈說:“你有沒有想過,我這麼厲害,其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屠烈正準備拉著陸珠去睡午覺。聞言粗壯的手臂攬過她的腰身,直接將她夾得雙腳離地。

就這麼夾著陸珠朝著屋子裡走。

嘟囔道:“我管你怎麼回事兒……我現在要睡午覺。”

陸珠雙手雙腳垂向地麵,屁股朝天,實在形象全無。但是這水城中的人看到了女巫大人這麼被夾著,也不稀奇。

畢竟有時候女巫大人是被頂在腦袋上,肩膀上,屠烈這獸人在旁人的眼裡,是女巫大人的坐騎。

“你真的是想要睡覺?”陸珠晃蕩著四肢仰起脖子說,“純睡覺?”

彈幕又在呦呦呦呦呦。

屠烈這時候本來應該笑著承認他的真實企圖,他的欲望旺盛到隻要他閒著,陸珠就閒不著。

但他不會羞於表達和承認。

隻不過這一次他沒有說話。

他故意拍了下陸珠的屁股,但是麵上卻沒什麼笑意。

他在害怕。

他早就想過,陸珠或許不是個正常人。她的巫術超越了這片大陸有史以來所有巫祝的範圍,又好像能以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為食。

而且無論遇見什麼樣的情況,都能淡然處之,無所畏懼。哪怕是她被怪物撲倒,也不見掙紮和懼色。

可屠烈從沒有想過,她不是這個地方的人,或者說,像她自己說的,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他能追隨她到天涯海角,哪怕背離族群,遠離故土。

但如果她不屬於這裡,他又能去哪尋找她?

屠烈不需要去想,腦中就清晰地浮現一個事實,他留不住陸珠。

從來也留不住。

屠烈想到這裡腳步頓了下……他什麼時候留過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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