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俞寒看著眼前驕橫不講理的女孩, 可能覺得氣勢不足,往上台階上走,和他視線平齊才甘心停下。
氣勢還是不足。
粉色棉服削弱她的攻擊性,毛絨帽頂的小球跟著身體晃動, 怎麼看怎麼可愛。
二十歲的女孩, 朝氣蓬勃, 令人心之向往,更多生出憐惜之心,生怕毀了這份心氣兒。
“溫苡, 外麵冷。”靳俞寒挪開目光, 連拒絕都不敢看著她說。
溫苡紅著眼,對於沒受過這種委屈的她來說,再隱晦的拒絕都在臉頰留下熱辣辣的一巴掌, 她不想被男人看不起,驗證他對她的看法,覺得她年少氣盛,一切憑心而衝動,強忍下所有的情緒。
靳俞寒走向前台:“我給你開一間房,先休息。”
溫苡:“我沒帶身份證。”
靳俞寒蹙眉。
她的話全是破綻,沒帶身份證怎麼過安檢,怎麼坐上飛機。
“我找人給你開一間。”靳俞寒不和溫苡爭論,害怕她生氣。
溫苡轉身便走,靳俞寒急急地擋住她,在對上她血紅的眼睛,什麼話也說不出口了。
“先吃些東西吧。”靳俞寒儘量放柔語氣。
溫苡:“不吃,我要回家。”
多一秒也不想待了。
“天黑了,外麵不安全。”靳俞寒對溫苡束手無策。
溫苡賭氣反駁:“你覺得我不安全吧, 防我成什麼樣子。”
靳俞寒麵色凝重:“你彆多想。”
“我都不在意,你在意什麼?”溫苡不理解他有什麼可擔心的。
靳俞寒無奈的深吸一口氣,努力用著她能接受的語氣說:“溫苡,你是女孩子,我不希望彆人背後亂說你什麼。我在意,很在意。”
因為珍重,所以在意。
說他刻板也好,死板也好,聽不得彆人說她一點點不是。
溫苡低下頭,轉身向著酒店走兩步,靳俞寒鬆了口氣,以為勸住她了。
走出兩步,前麵的溫苡突然回頭,撞到靳俞寒懷裡,緊緊地摟住他腰身,用儘力氣,生怕下一秒被他甩開。
這是認識以來,他們最近距離的接觸,靳俞寒手僵在空中,放哪都不是。
溫苡:“靳俞寒,我最後問你一次!要不要和我在一起啊……”
越說到後麵,沒了底氣,聲勢減弱。
男人身上的西裝布料略硬,溫苡卻貪戀屬於他身上冷沉的淡香,擦過臉頰,粗礪的感覺讓她意識保持清醒。太清楚自己在乾嘛,所以特彆的緊張。
“靳俞寒你這人怎麼這樣啊!”溫苡用額頭撞了他胸膛,反而疼到自己,氣呼呼地用手打他背後,“你的在意是保持距離嗎?你不是要認死理嗎?明天我們結婚才可以嗎?”
“彆亂說。”靳俞寒扶住她的肩頭,誤以為要推開拒絕。
溫苡往他懷裡擠,不想被他看到她在哭。
靳俞寒心軟說:“我是怕你後悔。”
“你要是不同意,你才會後悔。”溫苡說,“反正我要談戀愛,你不和我談,我回去找其他人。”
靳俞寒:“你試試?”
溫苡鬆開手:“誰不敢啊!”
頓了會,他抬手把她壓到懷裡,貼著她耳邊說:“沒機會反悔了,溫苡。”
溫苡笑著又打了他一下。
房間不需要多開了,靳俞寒也不放心她一個人待著會不會跑走,帶在身邊比較安心。
靳俞寒點了江都特色菜,特地不要辣。
溫苡盤腿坐在客廳裡大快朵頤,早餓得不行,也不知道靠什麼毅力犟說不餓。
直到她洗完澡,靳俞寒還在書桌前忙。
悄悄靠近,偷看他在乾嘛。
最後距離三步,靳俞寒抬頭,微微挑眉,無聲地問她在乾嘛。
溫苡不好意思地趿著拖鞋湊近:“忙什麼?”
靳俞寒:“有個案子,回去要開庭,還在庭前模擬。”
聽說靳俞寒最近到基層檢察院掛職學習了,忙得不可開交。
溫苡撐著桌子的一角,探著身子往前看,寬鬆的長款睡裙緊貼著,顯出身後曼妙的曲線,身上有淡淡的馨香,仿佛拂過他的鼻尖,分心看向她。
“平時很忙麼?”溫苡問。
靳俞寒心不在焉:“還好。去休息。”
溫苡搖頭:“你心裡是不是琢磨著明天一早把我送上飛機?我才不要!”
“你學校還有課。”靳俞寒苦口婆心勸她。
溫苡膽子也是大,直接牽住他的手,搖了搖,想撒嬌:“我待到周日,周一才上課,你放心,我絕對不曠課。”
靳俞寒說不過她,隻能同意。
得到允諾,溫苡不叨擾靳俞寒,回客廳躺在沙發上玩手機。
晚上十一點半,靳俞寒忽熱從忙碌中回神,看向沙發上,女孩壓根沒有任何危機意識,高抬腿在空中虛踩單車,裙擺堆到腿根,露出白皙的小腿和腳脖子,腳背的筋緊繃出最完美的弧度,標準的羅馬腳型,他喉結上下一滾,背後一陣燥意,鬆了鬆領帶。
靳俞寒嗓音略微發啞:“溫苡,睡覺了。”
溫苡坐起來問:“你也睡麼?睡哪?”
“你睡床。”靳俞寒沒理由讓她睡沙發。
溫苡聽出來了,這是要分開睡。
靳俞寒這樣死板的禁欲紳士能讓她住進來已經是最大的讓步,乖乖地洗漱回床上躺著。
差不多十二點,靳俞寒收工洗漱,和前台要了床新被子,在沙發將就躺好。
空間陷入昏暗,溫苡沒有任何睡意,知道這樣會打擾明天要忙事的他,還是起了話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