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臣景愣怔:“小乖……”
“我很好,你不用擔心。”
誤以為是自己聽錯,隻覺得稚玥是為了安撫這段時間情緒不佳的他說的好話。
“你不想嗎?”稚玥坐起身。
周臣景跟著起身,怕她不開心走掉,緊握她的雙手:“我想。”
他怎麼可能不想啊……
稚玥是他用心喜歡九年的女孩,在他心裡抵過世間所有美好。
甚至在任務中受到犯罪分子的洗腦,摧毀他的信念,催眠他自殺,直到拿起槍抵在腦袋上的那一刻,忽然就想起她還在等他回家,說好的,不回來就一直在家裡等他,他理智被拉回,打消死亡的念頭。
張樅身體受到摧殘,他看似無恙,其實思想和內心備受煎熬。
任務中的經曆他沒有和心理醫生以外的人提起,需要承受太多,幾乎曾經積攢的所有陰暗要侵占他。
“那我們就結婚。”稚玥反握住他的手,格外的堅定。
大概猜出他經曆了什麼,心理醫生頻繁來訪,她不傻,也聽說過一些犯罪團夥卑鄙惡劣的洗腦手段。
周臣景:“可……如果以後還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你不怨嗎?”
他必須要和稚玥承認,這份職業的特殊性和危險性。
稚玥頓了下,緩緩說:
“我不想做最後一個知道你情況的人。”
“周臣景,我要成為你出現意外後被聯係的第一人。”
“不管你經曆什麼,我想陪著你,我不脆弱,你也不要把我想得這麼脆弱,我愛你我能承受這份愛帶來的所有。同樣的,你愛我就要承擔你的責任,好好完成任務,活著回來,給我一個交代。”
周臣景瞳孔微微放大,震驚稚玥說出的一番話。
“你看,我這段時間是不是做得很好。”稚玥說,“不管未來,重要的是現在,這一刻、這一秒我們在相愛,就要為彼此強大,我說得對嗎?”
這段時間稚玥替他跑醫院跑酒店,隊裡的同事來拜訪,她接待的禮儀周到,沒有絲毫怠慢。
周臣景自嘲笑了笑。
是他狹隘了。
“我的小乖怎麼變了樣。”周臣景抬手輕輕摩挲她肩頸,做著情侶間最親昵的動作。
稚玥:“沒變樣,我一直是這樣。”
或許是被周臣景的意外嚇到,那一下把她整個人砸清醒,也明白要堅守的是什麼。
而且不止是周臣景帶給她的影響,身邊的每個人都在努力生活,她不該頹廢,更不該自我墮落。
“嗯,沒錯。”周臣景被她說服,拋棄所有的顧慮,“我們結婚。”
他要為愛她這件事承擔起責任,給她一個交代。
“稚玥,我愛你。”
周臣景凝視著她,一字一句說著。
說著那句最虔誠的告白。
早在劫後餘生見到她的那一刻便想說了。
要說的話很多,一句告白勝過所有的表達。
稚玥依偎在他懷裡,笑眼彎如月,小小聲喚他名字:“周臣景”
周臣景微微偏頭,耳朵貼近。
“我也愛你。”
她把愛字說得輕軟軟的,像思春少女羞於表達,遮遮掩掩地訴愛。
周臣景勾唇輕笑,望著曖曖的臥室。
燈光抵達每個角落,愛意也是。
-
濛城十月,秋高氣爽。
兩個月前對周臣景和張樅的處分就已經下來。
周臣景因為還掌握到關於犯罪團夥的其他藏點線索,在抓捕任務中表現優異,榮獲二等功。
張樅也因為優異的表現將功補過,予以如期舉行轉正。
等事情告一段落後,轉正選在十月下旬舉辦,榮譽的授予儀式也一並舉行,稚玥受到邀請陪同周臣景出席。
稚玥坐在家屬席,望著站在前列的周臣景,一身帥氣的黑色警察禮服,身姿筆直如鬆,肩章在秋日的陽光下折射出細閃,獲得的榮譽彆在胸口,和警號並排。
站在升旗台旁邊的張樅笑得跟二傻子一樣,雖然身體上遭受非人的折磨,如今隻痊愈一大半,但是能如期轉正,重啟警號的申請沒有被駁回,對他來說就是天大的驚喜。
給張樅授予警號的是李晴,張樅在敬禮時笑得更傻了,一眼看去就看到他的大白牙,稚玥都忍不住跟著笑出聲,拍下不少照片。
等到儀式結束,稚玥在大禮堂出口等周臣景,不少同事找他合照和約飯,最後還是李晴幫解圍才得以順利逃脫。
今天不僅是周臣景授予榮譽的日子,也是兩人打證的良辰吉日。
領證的日子是外婆找人算的,一個月前就定好,儀式是一周前才定下在今天舉辦,撞到一起純屬巧合。
前段時間,稚玥把周臣景帶去見家人,全家都很滿意,除了稚開煊和稚蘊總是板著臉,但他們的意見不重要,接著很快按照濛城的習俗操辦起結婚的事宜。
結婚證的證件照早拍好,報告也早批了下來,民政局給他們辦理結婚證的還是蘇咪的母親。
她平時在家裡聽蘇咪說多周臣景是如何如何厲害,這次能親自見一麵,一直笑眯眯地誇兩人般配。
可能因為身邊的人早默認他們是一對,打證更像是把關係更合理化,領完證吃頓火鍋就當慶祝了。
晚上周臣景替稚玥收拾行李,她在濛城的實習結束了,下一步計劃是回江都備博和專心寫畢業論文。
“行李直接寄到家裡,你平時用的放在這個紙箱,其他的等我周末過去再幫你整理。”周臣景拿馬克筆給紙箱寫上序號方便稚玥區分。
再回江都,稚玥直接和周臣景住一起,算正是同居。
稚玥盤腿坐在沙發上,用周臣景的手機連接投影儀的藍牙選歌播放,心不在焉回答:“知道了,”
“周臣景!”稚玥轉身死死盯著他看,“今年的遴選必須報名,年初你要是調不回省廳,我改嫁!”
“你敢。”周臣景聲調一秒從溫和變成清冷。
稚玥翻著他的歌單,看到最下麵的歌單名字是「要單獨的被愛」,這句話是她當初分享第一首歌《她整晚都在寫信》時的文案。
她還記得是出自尼采。
——我要單獨而絕對地擁有你,不光要單獨的愛,而且要單獨的被愛。
很多年前,她就在等待一個單獨的被愛,心底的渴望寫在了歌裡。
看到這,稚玥覺得周臣景有點兒傻。
稚玥問:“周臣景,你在濛城等我這麼久,我遲到了這麼多年,你會不會很難受啊?”
在她看不到的時光裡,單相思很難受吧。
周臣景停下動作,隻是說:“不會。你遲來許多年,但我仍為你的到來而高興。”
隻要她肯來,多久都可以。
等待早已是他的宿命。
稚玥笑了笑。
這就是單獨的被愛吧。
被她等到了。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