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茶木警視講解結束後,他們得分頭去各大企業調查情況,神代以知也被分了兩個。按理說大家都是有經驗的警察了,這次會多說幾句,是因為涉案範圍太大,有專門的流程。
臨行前,神代以知主動問衝田白野,要不要一起。
萩原研二聞言愣了一下,還記得之前衝田白野說過的有些奇怪的話,他明明都要神代以知離他遠一點,現在又主動湊上去。
“是嫌棄我了嗎?”萩原研二自然地搭上神代以知的肩膀,“我們才是搭檔。”
說到最後聽聲音居然有些委屈,不過神代以知很清楚萩原研二不至於這點事就不高興,所以也沒當回事,伸手在他的手背上輕輕拍了一下以作安慰。
“之前就答應過衝田前輩了。”
到底是沒有徹底的撕開那層麵具,聽到他這樣說萩原研二也不知道說些什麼了,隻能隨他去。
看著神代以知與衝田白野並肩離開,萩原研二心裡有種莫名的堵塞,就像是和自己關係更好的小貓在自己和外人麵前選擇了彆人一般抑鬱。
“算了。”萩原研二搖了搖頭,神代以知好說話,大部分時間都會順從其他人的安排,但這種人一旦做了決定就沒辦法動搖,他隻能寄希望於以知他有點自知之明,不要讓他們太擔心。
萩原研二抬起頭,眼角餘光卻忽然掃過了什麼。他擅長開車,動態視力相當好,並且當初他是和天才的鬆田陣平一起被特招到爆處組的,也足夠細心。
僅僅是掃了一眼,他卻好像看到了什麼人跟在了以知後麵,隻是那人速度太快,即便是他這樣的動態視力都沒能看清那人的身形。
萩原研二下意識地想要跟上去,卻被一位同事攔住了:“萩原警官,我們也該走了。”
萩原研二有些擔心地看了一眼,想要提醒以知一聲,卻又擔心自己並沒有看清,以知做出什麼反應會引起那人的注意。
確實是,有些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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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田白野看著神代以知的側臉,露出一個溫和的微笑:“我可不記得什麼時候和你有過這樣的約定。”
“我們剛散夥的時候,你說過可以像以前一樣找你。”神代以知目不斜視地看著前麵的路,語氣淡然。
衝田白野笑了起來,像是聽到了很好笑的話:“散夥什麼的,未免有點太無情了。”
“嗯,我就是這樣一個無情的人。”神代以知說道,到了路口的紅燈處,他轉過臉看向了坐在自己身邊的青年,“衝田前輩應該早就知道了吧。”
衝田白野微微一愣,躲開了他的視線。他們當了兩年搭檔,在一起也不會覺得有什麼不習慣,甚至連神代以知的車的副駕駛座位,都是按照他的習慣調整的很寬敞,顯得很鬆快。
“我不這麼覺得。”衝田白野看著窗外的景色,他們是直行,轉彎的車輛從他們身邊經過,讓人目不暇接,“如果你無情,這世界上就不存在重感情的人了。”
“你太心軟了。”
之後的路上兩人就沒有說過話了,到了目的地後,與前台的人說明來意,然後兩人被帶了進去。
一路上也沒有說話,隻是兩年來培養出的默契也不需要他們多交流,神代以知作為警銜更高的那個,主要負責詢問。
說了太久的話,正覺得嗓子有些乾時,一杯水被恰時遞到了麵前。
神代以知順著那隻手看了過去,衝田白野對他笑了一下,自然地接替了他的工作,讓他能夠休息一會兒。
神代以知也沒拒絕,捧著水杯聽衝田白野繼續詢問。
結束的時候,兩人同時站起來與那位經理先生道彆,經理也對他們很尊重,配合地說要送他們出去。
經理率先走到門口,為兩人開門,另一個人同時也按下了把手,有個人推門進來,一看到門裡的人就露出了開心的笑:“太好了,我趕上了。”
“社長。”經理立刻對他微微頷首,被叫做社長的人卻沒有理睬他,直接朝著神代以知的方向走了過來。
經理似乎都習慣這樣的事了,朝他微微一鞠躬,轉身離開了這個房間。
“我聽說是你,就立刻過來了。他們本來都說報警不是好事,會對公司的名譽有影響,但是能見到你就算這家公司倒閉也是值得的。”
社長是個與他們差不多年級的年輕人,挑染了紅色的時髦發型,直接朝著神代以知走了過來。
酒井十彥。
這家公司是他家的產業嗎?
麵前這個人正是當年在大學期間跟蹤過神代以知的變態,後來被他用了點技巧送走,但是前不久回到了日本的酒井十彥。
之前在跡部家的遊輪上,那人還想要對他做些什麼,被神代以知以暴製暴地威脅了一通,這麼久都沒見到,他還以為酒井十彥已經放棄了。
神代以知的眉目間難以避免地露出了厭惡的神情,看到他這個表情,酒井十彥不僅沒有感到難過,反而更興奮了。
“呐,以知,你說我們在這裡遇到,是不是一種緣分?你就該出現在我身邊。”酒井十彥笑著朝他走了一步,衝田白野伸手擋了一下。
“抱歉,我們在執行公務。”衝田白野完全沒做多想站在了神代以知的身前,幫他擋住了酒井十彥的視線。
“你又是誰。”酒井十彥的臉色立刻陰沉了下來,“我和他關你什麼事。”
衝田白野明顯被他的話問住了,眼睛中閃過一絲動搖,還是說道:“請不要打擾我們執行公務。”
“執行公務?”酒井十彥笑了一聲,“我記得以知你是警察吧,我調查過你,我們沒有見麵的這幾年,你的所有資料我都會看。雖然之前最找的跟蹤你的偵探沒能拍下你的照片,但你重要的人生經曆我都有遠程參與過哦。”
這話說的,即使是衝田白野也覺得變態,忍不住有些擔心地看了神代以知一眼,果然,對方更受不了這樣的言語,整個身體都緊繃起來,仿佛下一秒就要揍上去了。
“哎,彆激動,你現在打了我,就是違紀了吧?你想被警視廳停職查看嗎?”酒井十彥有恃無恐地說道。
“停職查看?”
清亮的聲音涼涼地飄了過來,其中蘊含著一些讓人有些心驚的危險。
“是啊,如果你被處分後流落街頭,我不是有更充足的理由帶你走了嗎?我為你準備了一個特彆漂亮的房間,你一定會喜歡的。”
“輪得到你……”衝田白野被他大言不慚的話氣笑,隻是話還沒說完,說話的人就倒在了地上。
他那位搭檔已經收回了手,從口袋裡拿出手帕擦了擦接觸到酒井十彥身體的手指,低頭看了眼倒在地上呻丨吟的酒井十彥,平淡地說道:“走吧。”
衝田白野被他果斷的行為驚到,看了看半天爬不起來的酒井十彥,又看了看身姿挺拔的神代以知,嘴巴不禁張大了。
“可、可是……”
神代以知卻像是懶得繼續和他說話,直接推門離開了這裡,衝田白野回頭看了眼酒井十彥,隻能跟上。
“真的沒事嗎?萬一你真的停職……”
“求之不得,你以為我多想乾這活嗎。”
衝田白野閉上了嘴,神代以知卻轉過臉對他笑了一下:“這一點你也深有體會吧。”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衝田白野像是被他的笑容刺到,避開了視線,“我們還是快走,如果上麵問我會儘力為你辯解的。”
“他不會做什麼的。”神代以知說道,像是意有所指般,“所以你也不需要做什麼,衝田前輩。”
“那就好。”衝田白野還是沒有看他。
“要是前輩站在我這邊就好了。”神代以知停下了腳步,對衝田白野說道。
“你今天總是在說一些奇怪的話,我真的聽不懂。”衝田白野避無可避,隻能像是平日那樣露出溫和的微笑,對他說道,“我有個地方要去,就不和你一起回去了。”
神代以知微微頷首,並沒有強求衝田白野與他一起。衝田白野見他沒有其他話要說,對他點了點頭轉身準備離開時,神代以知又叫住了他。
他在自己的領帶上擺弄了兩下,將那隻烏鴉的領帶夾取了下來,放到了衝田白野的手裡。
“我記得前輩之前就對這個很感興趣,送你了。”
隻是他按照父親留下的胸針仿製的作品,當初衝田白野看到這個時流露出的不自然的表情,才讓神代以知真正開始對他產生懷疑的。
“你想要的,我也可以給你。”將‘烏鴉’放進衝田白野手中時,神代以知輕巧且快速地說道,然後才真的轉身離開了。
衝田白野低著頭看著手中的烏鴉,眼睛中多出了一些看不清的東西,像是終於做出了什麼決定,他抬起了臉:“以知!”
“小心。”
……
……
酒井十彥過了很久才從地上爬了起來,臉上還掛著輕鬆的微笑。
他摸了摸有些腫起的火辣辣的左臉,有些甜蜜地自言自語道:“果然還是一如既往地可愛。”
酒井十彥果然沒打算做什麼去告發什麼的,即便是被揍他也甘之如飴,身為社長,一邊收拾起淩亂的辦公室,還哼起歌來了。
忽然他的視線裡多了一個什麼東西,酒井十彥露出了微笑。
他蹲下準備撿起神代以知擦完手隨手丟下的手帕,身後卻吹來了風,將窗簾掃到了他的身上。
——還得關上窗戶……等等,之前有開過窗嗎?
酒井十彥忽然意識到不對勁,他低頭看向地麵的影子,黑色的影子覆蓋上他的影子。
房間裡什麼時候多了一個人?他卻完全沒發現。
他有些驚恐地轉過臉,卻沒看清楚黑影的臉,頭部就遭受了重擊,眼一翻倒在了地上。
黑色人影彎下腰,撿起了酒井十彥沒能拿到手的手帕,塞進了口袋裡。